“生浇驴肉。”</p>
我一下就皱起了眉头。</p>
程星河和亓俊也是：“妈的，这东西这么造孽，现在还有人吃？”</p>
驴肉火烧很多人是知道的，生浇驴肉估摸不大清楚，这是一道古菜，很出名。</p>
怎么做呢？论生浇，大家可能会想起著名的生浇鱼片——鱼出水，切成生鱼片，摆青红椒，葱白细丝，青花椒以及其他香辛料，沸油一浇，作料跟鱼片瞬间熟透，细嫩浓香，入口即化。</p>
可这生浇驴肉——是选肥嫩活驴，四足束缚，取臀腿上好位置，活活剥下拳头大一块皮，一道五香老沸油浇下，肉立刻就熟，快刀旋成薄片，随吃随旋。</p>
这驴，是活着的——取其至鲜。</p>
这种酷刑一样的东西，剥皮浇油，驴挣扎痉挛，惨叫不绝，可食客却往往就喜欢这个嘶嚎——叫的越欢，说明这东西越鲜活。</p>
吃的就是个“惨”字。</p>
秃子连忙说道：“你们说，是不是我哥吃了那个肉——自己身上的肉，也遭了报应……”</p>
“你放屁呢。”另一个同伴说道：“二哥说了，世上没有什么报应——要是有，咱们干这一行的，还活的了？”</p>
“有了今天，没赶明儿呗。”</p>
秃子一说这话，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凄凉：“上了这条船，咱们不砍人家，人家就砍咱们，怎么也得想辙活过今天再说。”</p>
弱肉强食，确实是生存的法则，谁也没办法。</p>
不过，生浇驴肉也不是这一两天发明的，这些年来也没听说过谁得了这个病。</p>
再说了，这道菜并不普及，其他的人，难道也吃了这个？</p>
程星河他们一打听，那些患者家属就摇头：“我们家没吃过那玩意儿！”</p>
“听着就瘆得慌，谁敢吃呢？”</p>
“我们家穷——驴肉就贵，那么吃，比帝都烤鸭还费事，这辈子没粘过。”</p>
程星河看着我：“看来这是个例。”</p>
那这些人，总也得有个什么共同点吧？</p>
结果这个时候，里面又是一阵惨叫：“医生，你给俺看看——俺又疼起来了！”</p>
白藿香一看，就皱起了眉头。</p>
果然，她的银针，也只能暂时缓解，没法根除。</p>
那些“疮”，还在进一步往下蔓延。</p>
黄二白在忙的，肯定也是这件事儿。</p>
不过，这个味道……</p>
“七星！”一只手猛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你靠那么近干什么？”</p>
回过神，我已经靠近到了那几个病人鲜血淋漓的部位，面前的不锈钢暖壶正照出了我的脸——仿佛，对那些血肉，极为迷恋。</p>
那个表情瞬间把我自己给震清醒了。</p>
我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这个味道，不能再闻下去了。</p>
医院楼下有个便利店，我喝了一大瓶冰红茶，那个冰冷刺骨的感觉，暂时就把那个火烧火燎的欲望给压下去了。</p>
我身上出问题了。</p>
问题还不小。</p>
是从哪里来的？</p>
难不成……我摸到了自己的头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