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人很喜欢研究有毒的东西，箭簇刀口总要制备上，所以杀起了人来，以一敌百。</p>
定国公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如果是他下手，没有人会怀疑到了他头上。</p>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定国公死后，获取好处最大的人——定国公的儿子纵情享乐，只喜欢声色犬马，并不是继承父业的料，定国公这一切功勋前途，全会落到了他身上。</p>
金郡王。</p>
定国公对我来说，也是如师如父的存在，跟我感情极深。</p>
这是欺君大罪。</p>
我饶不了他！</p>
可江仲离拦着我，说事情过去那么久，无凭无据——哪怕是国君，也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随意杀人，一句伴君如伴虎就坐实了，将来留名青史，免不了是个污点。</p>
那个时候的人，不比现在，名誉比命还重，落个昏君的名头，更是遗臭万年。</p>
他愿意，帮我找找证据。</p>
可事情过去那么久，难以寻找，好不容易，江仲离找到了一个侍从。</p>
那个侍从供认，他亲眼看见，是金郡王给定国公拔出箭簇的时候，左顾右盼，撒了一把不认识的药。</p>
我大怒，要治罪，可当时金郡王在外面打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p>
只能等。</p>
可金郡王班师回朝的时候，要把小侍从拉来作证的时候，小侍从死了个不明不白——查不出什么内伤什么毒，但是尸身不腐，跟定国公的死法一样，也是因为三花锁血。</p>
唯一的证人死了。</p>
那个五内俱焚的感觉，倏然在胸口炸起，想得到当时，有多急火攻心——好像没了关羽的刘备，一整个心，全想着报仇，平时的理智，被怒火全烧没了。</p>
“好大的胆子！毒了定国公，又毒证人，哪一天，是不是要把我也毒死？”</p>
周边几个人全跪下了，江仲离献计：“国君息怒——有些事情，真要秋后算账，自然是要找个由头的，他有军功。”</p>
是啊，他为了景朝，出生入死。</p>
“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就不能胡乱判断，不然，国君亲口问他？”</p>
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p>
叫了金郡王和百官来，赐酒，说是谢他保家卫国，尽忠职守。</p>
他少年得志，高兴的了不得。</p>
酒过三巡，他酒量极浅，已经开始醉了，江仲离叫我退到了帘幕后面，自己看着他醺红的眼睛：“定国公没了一段时间了。”</p>
他低下头：“是。”</p>
“是你害死的？”</p>
他叹息一声：“确实，是我害死的。”</p>
众人大惊，我大怒。</p>
从帘幕后出来，还没发怒，他见我来了，忽然站起身来，带着酒意：“臣下有件事情，藏在心里许久，饮酒壮胆，不敢不言——臣下以为，四相局劳民伤财，不以为美，定国公生前，就极力劝谏过国君，倘若定国公在世，也一定……”</p>
他就是这么被鞭打，被七星点灯。</p>
被鞭打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七星点灯的时候，他对着全城来观看的百姓大吼：“暴君无道，为一己私欲，残害忠良！”</p>
可他抬起头，盯着现在的我，喃喃说道：“不对。”</p>
不对？我一愣，怎么不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