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个把人也能斗这么凶,怪不得陆姨娘能杀出重围。
老太太闭了整整半年的荣慧堂终于开了大门。
“老太太身子骨刚好,见不了那么多人”,二太太洛氏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我知道老太太身子好了你们都高兴,可病了大半年了,她身子撑不住,几个姨娘先在外头等着,嫡出的姑娘和少爷们先进去。”
话一落柳氏便下马威似的看了眼一路摇晃过来的陆姨娘。二太太话一落,刚传话的丫头就道:“陆姨娘,你带着孙少爷进去”,又看着洛氏,“到底是三房头一个孙子,老太太交代了要看一眼。”
洛氏皮笑肉不笑的,“娘也真是,这曾孙再好也没得自己身子重要”,罢了便抚簪,“走吧,快进去看了,省的孩子饿了哭闹,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雨还没停,露窗外头还是滴滴答答的,老太太房内门户大敞,一进门便是一股子土腥味儿。屋内铜噱嘴儿里却俨然冒着一股浓沉的香气,入了屋便有股子头脑沉沉的暖意,可还是三月的天儿呢。
内室隔的屏风被丫鬟推开,老太太头上带了素色的抹额,唇角苍白,看样子是大病过一场的。
郑素眠垂下了眼睛,安安静静跟在柳氏屁股后头当自己的隐形人。
“这孩子哭声倒挺大的。”
老太太微微抬头,陆姨娘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全冒着泪花,“是啊,这孩子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娘,他爹如今也不在家,谁给我们做主啊?”,陆姨娘存的告状的心思,又拿帕子擦了通红的眼角,故意碰了碰自己散乱的鬓发。
“可怜儿的,一出生就没了娘,快抱过来我瞧瞧。”
老太太确实心疼的,陆姨娘倒是愣了一下。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把孩子抱了过来,陆姨娘道,“太太,您还病着,远远的看上一眼罢?”
“不碍事儿的,这么小一个孩子,又是兰书的长子,我爱他来不及呢!”
说起来郑兰书虽然不是嫡子,可这孩子却是郑家第三代长孙,老太太这般疼爱也说的过去。陆姨娘心里转了弯,又哭哭啼啼起来了,“老太太,这密娘死的惨啊,今儿个被人发现时,下身都是血淋淋的,我这可怜的孙子就躺在她娘身边,瞧见那些惨状,如今是给他娘哭冤呢!”
老太太手滑过婴儿稚嫩的脸蛋,“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大约真是沉疴刚过,她身上有些无力,“这刚生出来的婴儿总见着风不大好,一会儿包严实了再送回去。”后头妈子扶着老太太坐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颓态,她眼皮微微一番,一股沉沉的气势就压在了柳氏头上,“刚昏昏沉沉醒来,就听说你们三房出事儿了?”
柳氏垂着头跪下,拿着帕子擦了餐眼睛。
她比洛氏年岁小的多,今年刚三十而已,顶上那朵绒花一戴也是楚楚可怜,“是儿媳的不好,没管好三房,才出了这样的事儿?”
陆姨娘也跪下来,鬓发散乱,眼尾通红,“老太太,您再不替我们做主,这三房我们祖孙两个是活不下去了啊!眼瞧三爷去了,兰书还在京里头,这三房当家做主的成了三太太母女两个,可压根是不给我这庶出一房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