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解元这等摸不着的荣誉,刘辰星还是更喜欢一根根小金条放在手心里的重量感,而所谓打铁要趁热,还是趁着近来有财运的时候,看自家皮草和山货生意能否做到州城来。
刘辰星换上寻常的灰布衣裙,将店家送来的七根小金条,和父兄一人揣一两根在怀里,爷仨又吃了自己动手熬的粟米粥配豆酱,就悄然从一大早就有落地举子饮酒作乐的旅店大厅退出,去州城的市上逛逛。
州城乃漕运之城,其繁华自不在话下。
只见市道上店铺林立、市面繁华,市之大、货财之繁多竟有青阳县市的数倍。
州城又有千万户,人数亦是县城至少十倍之多,市上便见人流如织,叫卖声在沿途此起彼伏,按管调弦于食肆酒坊,江淮货运输送于此,金银铜器、锦彩绫绵、米、糖、药材等应有尽有,甚至海鲜干货、西域舶来品也有一两家,家家店铺都门庭若市,可见州城之市,其商品之齐全,百姓生活之富足。
以往常听村里的老媪老翁感慨这是盛世,却直至在州城的市上一逛,才知何为盛世。
爷仨一路走马观花,东瞧西看,往哪看哪觉稀奇,叹息声更是连连。
一旁卖胡饼的老翁听见,哈哈大笑,用当地方言说道:“我们这算哪!长安城、洛阳城、扬州城,还有益州城,比我们这繁华多了!”
清河和青阳毗邻,两地口音差不多,刘辰星听后不由好奇道:“阿翁去过这么多地方?”
老翁拿火钳将炉子里围了一圈的胡饼挨个挨个翻一面继续烤,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卖胡饼的老手艺人,还能分心回答刘辰星的话,道:“我这辈子都没出过清河,不过往来我们这的异地人可不少,只要你听那官话说这里不好、偏僻的,一准就是那四城的人!”
这时已经是农历五月初一了,正是端午前后,早晚还算凉爽,昼间走在外面却是已有暑气。
尤其是老翁跟前有个三尺直径的大火炉,那热气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热得老翁汗流浃背,却忙活着烤胡饼,根本顾不上擦一下。
也是州城人口多,往来的商旅更多,加上时人喜食胡饼为风气,来老翁这买胡饼的人着实不少,老翁一直不停的做饼,也仅仅购卖。
老翁这会儿俨然忙得不亦乐乎了,爷仨却被老翁的话听得砸舌。
其中父子二人犹是,州城已经这样繁华了,怎会偏僻!?
刘辰星则反应过来,天朝唐代的长安就是世界一流大都会,这个世界又和唐朝相差无几,时下长安也当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不由对长安又心生了一丝向往。
这就念及阿兄州试第六名,解额只怕难落其头上,也就无法赴长安应考。
不过后日就是刺史举办的乡饮酒,此乃地方官专门招待应举士子之宴。
届时不仅有他们七位过州试的举子,还有州学的学生。兼之清河世家大族繁多,其家族子弟在朝为官者不知凡几,多半会有不少清河籍致仕官员应邀出席。
而未能获得解额的举子,若想去长安,有两种办法。
其一,获得国子监入学名额,这需由地方官员推荐。
其二,文采风流被达官贵人举荐,直接参加省试。
这两项举荐,阿兄都已经具备其资格,所以总要争取一下才是,而乡饮酒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刘辰星一念至此,遂道:“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后日就是乡饮酒宴,于阿兄也是一个机会,稍后我们逛市时,可以去布肆看一身合适的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