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虹仙子轻歌曼舞间,载着她的那艏船缓缓行驶,眼看离他们不过一艘船之距,虹仙子的船骤然停下,虹仙子也一个转身翩然伏跪在地。
这正是,一舞毕之,一曲唱尽。
一时间,原本安静地大运河上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虹仙子——虹仙子——”的安可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可见虹仙子在民间的声名之盛。
然而,虹仙子却仿若未闻,她依旧跪在巨鼓之上,只是缓缓抬起了头,望着前方那艘亦有二层高的大船,恳请道:“儿恳请见郎君一面。”
见状,四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虹仙子会突然出现在此,原来是为情郎而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虹仙子对面的楼船。
这时,崔尧终于开金口了,道:“虹仙子求见之人应是一官绅,那船乃官船。”
刘辰星这才第一次乘船,哪见过什么官船,此时经崔尧一提醒,但见这艏船十分气派,两层楼高的走廊上尽是腰挎长剑的护卫,再细看这一众护卫皆身姿站如松,目光锐利,身上隐约带着煞气,一看就知非普通豪绅之家的护卫。而能用得起这个等次的官船,至少四品以上的大官,就不知船中主人是哪位朝廷政要了?
念及崔尧和杜元朗家世非同一般,又是清河本地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二,刘辰星思索之间目光也就询问地看了过去。
见刘辰星目带询问的看来,崔尧眉头却不由紧簇,又认真思索了一遍,仍是无果,这才咳嗽了一声,道:“虹仙子前两年去了长安,去年才回的州城,这船中之人行事不像贝州当地有名号之人,某估计应该是路经此地的京官吧。”
可近期会路经贝州的京官,乃至其它大官,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对!
清河近来是突然多了一个人,看起来一切合理,却又透着那么一丝违和。
脑中灵光一闪,但又思及祖父曾嘱咐的不要多言,崔尧到底未再多言。
崔尧都不知道船中之人背景,杜元朗自然也不会多加猜测,刘辰星见得不到解答,又看向虹仙子了。
虹仙子知道自己此刻的举动,在众人眼里难免会自降身价,让她这些年好不容易闯出的声名有所折损,可是既然让她在他离开这前知道了其行踪,这就是天意,她如何能错过?
一旦错过,只怕今生再无缘,所以她宁愿冒着被陈刺史怪罪泄露行踪之罪,她也要一博。
她要博她的后半生,博得从官妓中脱籍从良,博得子女不再是受人狎戏的妓子……也是为长安魏王府邸那一夜宴会高歌之时,金冠锦衣的郎君那一声称赞——声如燕语莺啼,妙之!
然后她在长安声名鹊起,长公主府上的牡丹宴,崔宰相府邸的文人聚会,处处都有她歌声响起。
直至女皇之侄在宴上公然羞辱于她,幸得他相救,她才免于得罪贵人,回到家乡。
想到临行前,他淡淡道:“世人只道长安有大明官,乃天下权利之地,其实远不如清河自在,你回清河吧。”
那一声“回清河”不同以往的清冷声音,透着一丝丝眷念,想来多少对她有意吧,只是她身卑贱。
一霎那念及这种种,虹仙子终于有了一丝底气,她再次出声请求道:“求郎君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