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拿了这两个包袱,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场面话总要说两句,刘辰星斟酌道:“檀闻,我免费吃住了这么久,临走前还有衣物相赠,不知李三郎可能拨冗一见?我当感谢一番。”
闻言,檀闻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郎君此刻不再府中,檀闻可代刘娘子告谢。”
却不及刘辰星高兴,只听檀闻话锋一转,已是尽职道:“当然,刘娘子也可多留一日,容檀闻请示了郎君,再看郎君是否要和刘娘子一见。”
看来“李三”完全把她这个小人物忘了。
见一面还要等请示,充分说明“李三”压根没打算再见她,这应该就是银货两讫,不错!
刘辰星一下就笑眯了眼,抱着已经属于她的两个小包袱,连连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既然李三郎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声音轻快,显然发自内向。
檀闻微微一怔,再念及刘辰星养伤期间从未提及过“李三”一句,明白自己想多了,不由一笑,道:“王府颇大,我送刘娘子出府吧。”而将刘辰星平安送离王府,她也终于完成任务,可以回住院当差了,想到这些,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二人初衷不一样,但目地出奇一致。
当下也不在多客气,毕竟以后也不可能再打交道,自然无需更多的场面话,二人一径快步出了魏王府。
一路低头疾行出府,如今终于见到外面的世界,刘辰星两肩各背一个包裹,双手叉腰,顿生诗情: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在养伤的院子里待了整整二十多天,真是再没有比自由更美好的事了,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连空气都要新鲜一些。
犹自感受着毛细孔都为自由舒展开来,只听两个熟悉的男声异口同声地喊道:“阿星!”
这个声音!
刘辰星忙睁开眼睛,就见柳文苏和刘青山从魏王府大门外的古槐下走出来,她还呼吸个什么,忙不迭跑了过去,“阿舅,阿兄!”
自得知刘辰星在魏王府养伤,他们舅甥每日几乎都要在此转悠,如今看到活蹦乱跳的刘辰星,二人都双双松了一口气。
今日阳光正好,又将午时,亮昭昭的阳光穿过槐树枝桠细缝,落在少女充满朝气的红润脸颊上,一切那样真实,是完好无缺的小外甥女回来了。
柳文苏伸手揉上小外甥女又梳起双丫髻的头,温声道:“平安就好,不要去在意错过省试,毕竟你今年才十四岁。”
还是柳阿舅最了解她,一席话截中她的心。
寒窗苦读近十载,跋山涉水来长安,却未考而落榜,犹是一路顺风顺水考过,对比之下,那种失望、遗憾真的滋味难言。
刘辰星一股脑将包袱塞给阿兄,然后抹去脸上为柳阿舅的话落下的金豆子,望向即将升上正空的太阳:“对,我今年才十四!我输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