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沛进入到紫宸殿的时候,依旧是皇上一人在紫宸殿。
大殿里面只有李儒沛和皇上两人。
这一次的见面,应该说是非常尴尬的,毕竟李儒沛父母的惨死,与皇上有着直接的关系,若不是因为李儒沛是穿越之人,清楚这里面的纠葛,能够暂时放下心结,恐怕两人这辈子都难得见面。
看见冷峻沉稳、气质不凡的李儒沛,皇上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在微微颤抖,毕竟他也是年轻人,想到了魏王李佾,总是有些愧疚的。
李儒沛见到皇上,不需要行跪拜礼,稽首行礼就可以了。
就在李儒沛准备行礼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彝王不必多礼,见到彝王,朕心中有愧。”
李儒沛没有勉强,不行礼是最好的,尽管说皇上也是他的长辈。
“皇上不必愧疚,已过之事,臣不会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再说操控此事之人,臣也知道是谁,不过臣更明白,这天下是李唐之天下,臣不会因为个人之恩怨,动摇李唐之天下。”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脸色也恢复如初了,他感觉到李儒沛的确不一般。
“彝王说的好啊,彝王能够有如此胸怀,朕很欣慰。”
接下来的话语,在比较随和的气氛之中展开,皇上询问了李儒沛日常生活之情况,话语之中没有命令的口吻,完全是拉家常的形式。
很快,两人的话语接近了朝局之中的情形。
李儒沛说话很直接。也是开门见山,但绝不会莽撞。
“臣知晓皇上与田令孜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这私下的交情,臣不应该开口说。可皇上乃是大唐之圣主,一举一动关乎天下,故而臣认为,皇上还是不应该过于信任亦或是依赖田令孜,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是田令孜之兄弟,山南东道节度使刘自恒乃是神策军之中出去的,这神策军就更不用说了,再说朝中其他宦官,毫无顾忌的安排身边之人。掌控最为重要之位置,长此以往,李唐天下岂不是被他们所掌控。”
皇上没有开口说话,田令孜自小陪着他长大,相互之间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再说李儒沛与田令孜之间,是有着巨大仇恨的,李儒沛自然不会说田令孜的好话,这方面他也不会做任何的调解。李儒沛所表明的态度已经很不简单了,人家为了大局,暂时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李儒沛也清楚,这些话不可能打动皇上。朝局也不可能做出来多大的改变,但这些话他是必须要说的,目的就是让崔安潜上位。
“铁血军骁勇。臣知道朝廷之中肯定会有议论的,不过臣是李唐皇室之人。终生都要维护李唐皇室之利益,臣也不会在乎外界的非议。那些背后乱说之人,要么是懵懵懂懂,不能够明辨是非,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希望皇室羸弱,他们好真正掌控权力。”
李儒沛说到这里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皇室羸弱,这样的话语,除开李儒沛敢于在他的面前说出来,其余人恐怕是不敢说的,登基这么多年了,要说皇上什么事情都不明白,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圣旨,若是没有田令孜等人的支持,基本走不出皇宫,这样的情况之下,醉心于游乐,也是他所能够做的最佳选择了,今日听到李儒沛的话语,他很清楚,恐怕不要多长的时间,李儒沛就会出手解决这些问题的。
“彝王说的是,朕知道这些问题是存在的,只能够慢慢想办法。”
李儒沛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的目的基本达到了,接下来就是直接开口提出来要求。
“臣曾经给皇上两份奏折,都说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关崔公之安排,崔公是臣之岳父,臣本来应该避嫌的,不过俗话说得好,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臣一心是为了李唐之天下,故而能够在奏折之中明明白白、理直气壮的提出来。”
“崔公之能力,举朝皆知,崔公当年镇守河南许州,王仙芝不敢攻打许州,而且崔公没有向朝廷伸手,自行解决了军饷粮草之问题,崔公镇守西川,短短两年时间,西川之富庶众人皆知,至于说淮南节度使高骈检举崔公,臣以为很是可笑。”
“高骈此人,的确立下不少的战功,也为朝廷做了很多事情,可惜这些年之变化太大了,接受重任剿灭黄巢,结果让黄巢愈发的强大,黄巢离开南方,占领开封,准备攻打东都洛阳和京城长安,高骈做了缩头乌龟,手握重兵不动,根本没有想到驰援,就凭着这一点,高骈此人就是心术不正。”
“张璘是高骈手下之大将,也是高骈最为信任的将领,可惜高骈亲自将张璘送上不归路,去年年初,黄巢节节败退、难以支撑之时,诸多节度使按照朝廷之敕令,派遣大军驰援,共同剿灭黄巢,高骈被黄巢假投降所欺骗,不愿意其他节度使占据功劳,不过几路大军已经进入南方,公开要求他们回去,结果如何。”
“张璘战死,高骈本应该吸取教训,稳扎稳打,可惜却被黄巢大军气势所吓,根本就不敢出兵围剿,任由黄巢在南方驰骋,这哪里还是身经百战的名将。”
“如此情况之下,高骈尚没有忘记检举崔公,加之卢阁老之协助,令崔公蒙冤,如今卢阁老已经故去,想必内心也是带着遗憾的。”
“崔公如此之人才,回到朝廷被闲置,岂不是最大的浪费,也是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