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过来报名……”桓、杨两人同声道:“好!”
扑到登记册前,拿起刀笔就要书写姓名。
“慢着,先拿户籍出来,让本官过过目……”桓楚听到这儿,立时傻了眼,不知所措,隔了半晌,才道:“大人,我们家的户籍一时找不着了,我……”
还没等桓楚把话讲完,那官儿便默然不应,目光投向杨子道:“那你的户籍呢?”
杨子笑着道:“我的,有的,有的,小人这就给您取……”
说着杨子故作一副伸手入怀的模样,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户籍来,可她还是不说话,一副天要塌下的可怜样,又开始在裤角处找起来,还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又要脱鞋,那主事的官儿见见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眼见又要脱鞋,到那时户籍没寻到,臭脚气倒要不请自来了,那味让人闻了,让你十日之内吃不下饭都有可能。那主事官忙止道:“此处乃公众场合,注意礼仪……”
杨了一副快要哭的样子道:“大人,我的户籍找不到了,明明来时在身上带的……”桓楚知道杨子在说谎,可又见她说的惟妙惟肖,忍不住想笑。哪知桓楚还未笑出来,那主事官儿却先笑了道:“你们两个娃儿,一个是在家找不到;另一个从家带了,却又丢了……”桓楚见那主事官儿说着不住摇了摇头。便不再理睬他们了,桓楚见情势不妙,忙踏前一步道:“大人,那我们怎么办?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主事官一听了,面色立时不悦道:“什么也别说了,等你们找到户籍再来!”
桓楚再待求情,杨子却一把拦住他道:“傻小子,你说那些有用吗?就是你说破嘴皮子,我看也未必说得动他?”“那该怎样?”桓楚急切道。
杨子苦笑道:“我看你越来越白痴了……”
杨子说着把手伸到桓楚眼前,桓楚不知何意,疑道:“干什么?”
杨子白了他一眼道:“给我两枚金叶子?”
桓楚立时省悟过来道:“你要贿赂主事官儿?”
杨子笑而不语,说着就要转身而去。桓楚拦住她道:“这乃法令禁自的……”
杨子拂袖道:“跟你没法说……”便行到那主事官面前道:“大人,您来一下,我这还有个物件,能证明我和表弟的身份……”她把主事官叫到一旁,从怀里摸出两片金叶子。晃在那主事官的眼前,晃了两三下,然后轻声妙语道:“这个可以吗?”
那官儿连连道:“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杨子见他如此一说,忙把两片金叶子递到他手里,那官儿,收好了金叶子,拂袖转过身来,大义道:“看你们还都是娃,那个物件勉强通过,你们随本大人来……”说着桓、杨二人紧跟在主事官儿后面,等那主事官跪坐在案前,问了他们的名字,然后叫他的左右执刀笔。书上桓、杨二人的姓名及住址,便算了事。
桓楚报了名,心理一下子踏实多了。他和杨子两人规矩按着招募兵的指令,站在报过名的要站一拨,直到中午结束,桓楚和杨子才随着一队人马开往骊山。带队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亭长,还有数十名随从。一路监管甚严!杨子是女儿身,一路跟着桓楚一句也不敢说,生怕别人听出她的身份来。桓楚一路也怪了,一句话莫讲!只是跟着队伍一路前行。等到了骊山,已是黄昏时分。交接班的人散了工。好在这种事常有,那亭长也不须大费心思。桓楚见那亭长带他们进了在间宽敞空室。便开腔道:“诸位兄弟,大家今晚就在此休息……”那停长话还说话,其中一个大胆的汉子浪声道:“就睡在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如何让大伙睡,大家说能睡吗?”他一言方罢,众人便纷纷嚷起来。桓楚见此种情形,双眼直射向亭长,瞧他如何决策。他见那亭长向左右的随从看了一眼。身边随从便明其意,脱口就道:“你们嚷什么,再大声喧哗,军法从事,你们以为这是哪里,是自己的家吗?要知道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是劳役来的,不想轻福来的……”
那个随从说话如铁鼓铮铮,威慑的大家都莫敢再说话。那亭长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才上前踏出一步笑道:“大家安静一下,都听我说,本来我是想让大家睡床的,可大家知道吗,来骊山服役的不光是我们咸阳人,全天下的壮丁都要到此处服役,你们看看外面来了多少人,凡是咱们秦人的话,还是有屋住的,除秦人,那些服役的壮丁连屋子都没的住,他们只能在外面露宿,那些人只要有屋住,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想什么床?眼下开春了,还好些,要是在冬天的时候不知冻死多少人呢?”桓楚听到这儿,心理莫名感到一股怒气填胸。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人,那住在外面那些服役的人,是暂时住的吧,收编之后,就不会如此了吧?”桓楚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声音多少有些发颤。那亭长见竟敢出列问话,胆子倒也不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哈哈一声长笑道:“小兄弟真会开玩笑,那些人不管是收编之前还是收编之后,都是睡在外面的!”
“为何?大家都是人,为何我们可以有屋住,他们却只能睡在头无片瓦的外面?”那亭长见小小的一名服役壮丁,竟敢如此对他讲话,果然胆色非凡。那亭长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遂客气道:“小兄弟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