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替把手绢递给桓楚,让他替阿田擦面上的泪水。桓楚一面替阿田试泪,一面道:“大哥,我以前学过医的,等你伤好了,阿楚帮你看看……说不定会医好……”
阿田虽笨,但也知道是桓说话是在安慰自己,虽也不在意,当下便又续道:“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们家门前来一个巫师,对我娘说,我只所以成这样,是我上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了,这是报应……我娘听了之后,便问有什么解救的法子,那巫师说,只要我从此往后行善积德……赎罪认命,我下辈投胎就能做个好人,做个和你们长得一样好的好人……”
桓、杨二人见阿田说到伤心处,眼眶的泪水不禁拥了出来,桓楚上前替阿田一面擦泪,一面道:“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别人当善人做好事,都不说为己,你却坦言地说了,足见大哥心底无私……一个心底无私的人怎么能算不得好人呢?”
杨子道:“啊,快让大哥吃饭吧,要不饭都凉了……”
杨子说着端起饭,便一点一点给阿田喂了起来,桓楚见杨子喂一口,阿田便吃一口,而且时不时地会偷看杨子一两眼,桓楚看到这里,不禁回目闪开,若有所思地发起呆来……
这日,桓楚步到阿田跟前,坐在他旁边道:“大哥,你伤好多了吧?”
阿田笑道:“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好得也差不多了。”
桓楚似有心事地道:“那就好,就好,还疼吗?”
阿田爽快道:“呵呵,早不疼了,就是有点痒痒的?”
桓楚道:“发痒好啊,那么说明大哥确实快好了……”
阿田见桓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阿楚,你有心事……”
“没,没有……”阿田见桓楚说话眼神不定,便知他确实有事……,便又道:“到底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你说吧……”
阿田问到这儿,桓楚沉思不语了,他确实有心思,他在密室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每日除了打坐运功,便是习那阴阳剑法,心中无不每时每刻想着寻找爹爹,替家人复仇!可光想又能起什么作用,他得走出密室,要行动才行;他想行动,但眼下大哥受了重伤,他怎能离去,既便是大哥重伤痊愈,也必须得有个人照顾才行,他思来想去,杨子是最佳人选,可他又知道杨子总是爱和自己唱反调,若是他亲自让杨子照顾阿田,那定是不成的了!只有阿田亲口说出来,他在一旁帮帮忙,说说话,说不定希望大些,必定,大哥为了她,才这成了这等模样!
“大哥,你喜欢杨子吗?”阿田见桓楚突然这样问道,不禁红了脸,眼神不定道:“不要胡说,她那么好,我怎么敢喜欢她呢,你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桓楚知道她和杨子是一对,他也确实喜欢杨子,想娶她做女人,但这不可能,且不说阿田的事,就单说他自己,他要复仇,要复仇就能不有牵挂,死了就死了,也就是了,可若是成了家,先有妻,复有子,他就有拖累,有了牵挂!有了这些世俗,他复仇就更难了。
故而他想的很明白,等报了仇,若是还有命在的话,他再想成家的事儿。其实在他内心里,他是很想有个家的,他在外飘荡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坎坷,多少次生死系一线,他实在不想过这种血雨腥风的日子了,他就想有一个家,那怕是间茅屋,然后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儿育女,过那种男耕女织的日子,那种生活才是他内心想要的。可他身上却背负着血海深仇,只有他一天没报家仇,他的灵魂就得不到自由,得不了解脱……这种内心没有自由,没有空间的日子他已经过了整整六年!他实在不想再过了,不想再过了,可不想过这种日子的唯一法门,就是马上行动,替家人报仇,哪怕报仇没有成功,死在敌人的手上,也比这种内心的煎熬要好受的多,好的多……
“我和她不可能的,大哥……”桓楚说罢。
阿田复问道:“怎么不可能了?”
“总之,我们不可能,大哥你别再问了……”阿田见桓楚说话时一脸无奈的样子。
知道他心里苦,便不再问了,虽然他不知道桓楚这么一路东闯西荡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感觉得到桓楚一定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他本想问个究竟,但知道自己笨,问了也不一定明白,就算明白,眼下已成这样,等于废人一个,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不问的好!桓楚方才本想把他家事前前后后对大哥说一遍,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娶杨子原因,但他又一想,觉得说了,是让大哥明白自己不能娶杨子的隐情,但会留下更大麻烦,大哥虽然憨厚老实,不会向谁告密,不过他天生怯懦,对他说了,他若是知道和一个天下通缉的重要囚犯在一起,若是知道这个囚犯想尽办法要取秦皇的脑袋,心理哪能承受得住?
桓楚见大哥默然不语,便又道:“大哥,我看得出你喜欢杨子……”
阿田冲着桓楚憨笑了一下,遂又埋了下头道:“你别胡说了,杨子那么好看,怎么会看上我呢?”
桓楚上前一步道:“好看是好看,不过美貌只是一张皮而已,人的灵魂高贵才最要紧……”
阿田讷讷地道:“灵魂,人死了才有灵魂,我可不是死人,你别咒我,呵呵……”
桓楚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哥连这粗浅道理也不懂,但他也不作解释!直接又道:“大哥,别看轻自己。你又没问她,怎知她不喜欢你?”
“快别说了,阿楚,我虽笨拙,但我也听过,啥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阿田说话时连连摇手,示意桓楚不要再说下去了,桓楚叹了口气,脑子一转道:“照大哥这么说,我也成了癞蛤蟆了,杨子也成了癞蛤蟆,岂不是咱们三个人都成了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