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睡在外间的榻上,一个激灵起来点灯开门。
杨曼披着披风站在门后。
出门?
想都别想。
两人在门口撞在了一起。
他身上还穿着甲胄。
看起来像是从大营回来。
等凉王更衣洗漱,他才问杨曼:“今日哭了。”
杨曼靠在墩子上,正主都来了她一个服务业人员还继续蹲被窝,不合适。
“没什么,就是听说姐姐定了日子要嫁人了,心疼她而已。”
凉王想她是因为家里的事哭,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这是你姐姐原本定下的亲事,你不喜欢?那我想个法子换了。”
这种小事,他一句话而已。
杨曼觉得他脑回路有问题,这婚事喜不喜欢关她屁事,问题是杨雪喜不喜欢。
杨雪是喜欢曹家公子的。
“王爷是男子,自然不懂‘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赵云澈恍然想起,她有锦绣之才。
沉溺于她的温柔乡之间,竟是已经忘记了她是以诗才引起他的注意。
问她:“你入府以来,平日里只看书,并不见你用文房四宝。”
杨曼早已想好托词:“七十二学宫并不收女学生,我已是人妇,何必妄想这些虚名。”
才女,一般出自书香世家或是大儒门生。
既然不能参加科举,又何须苦了自己。
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
单单的书法,就要数十年的功力造诣,她身在囹圄,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
赵云澈莞尔:“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声望,在你口中成了虚名。”
“您就是妾身的一切,那些于我而言不是虚名是什么。”
杨曼自然的抱上了只穿着单衣的他,试探性的说:“云澈,我只有你,你不要负我。”
一般来说,民间妻子都喊丈夫做郎君的。
她只是个妾。
赵云澈心跳骤然顿了一下,与她四目相对非常认真的说:“你疯了,以后别让人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除了皇帝,几乎无人敢对他直呼其名,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妾。
第一次,他对杨曼身份低微这件事上了心。
杨曼没有兄弟,只能将恩赏放在了杨家人身上。
十二月凉王受召回京,对她念念不舍,要她一定要好好的等自己回来。
后院留了曹正给她,另外提拔了接她入府的傅嬷嬷来她身边伺候。
名义上是调任瑶光殿伺候,实际上只是伺候她而已。
凉王孑然一身的回上京,为她考虑的周到。
傅嬷嬷和掌事嬷嬷出自一脉,掌握职位调动人手安排以及王府后宅的出入。
前院有曹正把关。
临走时吩咐她尽量不要出瑶光殿,大约是怕金夫人寻她麻烦。
她说外面都结冰了,才不会学人看花看雪,冷的慌。
只嘱咐他自己要好好的,路途遥远,莫要让自己挨饿受冻。
赵云澈嘴上答应的好,心中却想千里迢迢,那里是这般简单的。
他掌凉州军权,仅仅是太子的猜忌,就够他应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