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意识渐渐回笼，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深吸一口气，想立即拍死跪在床边的这群人，但他忍住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这大周朝的皇帝，所有挫折与屈辱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皇后呢？”慕容瑾头疼欲裂地问道。
他记得后来沈沉瑜一直陪在他身边。
福顺张了张口，刚想回答。玉扇听到声音绕过屏风，走进来，惊喜地一把将他推开：“皇上，您醒了！”
慕容瑾见只有她，心生不悦。
福顺习惯性地成了哑巴，只要玉扇出现就不可能再让他开口。可笑他堂堂一个大总管连抢在皇后侍女前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玉扇眼睛未眨，一瞬间换上了哀伤的愁绪：“可惜娘娘晕倒了，不能亲自守着皇上醒来。”
“怎么回事？”慕容瑾更加清醒了些。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搬回了主殿，稍稍一动，酸软的感觉就袭上了身体。
一夜未眠的关雎顶着乌青的眼角，见他想起身，连忙劝道：“皇上您染了风寒，应暂时安心休养。”
慕容瑾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想到昨天他为自己诊过脉，本能地闪过一丝杀机。
关雎脖子莫名一凉，不敢抬头仰视龙颜。
玉扇适时哽咽道：“昨夜皇上差人传召娘娘前往浴殿，可娘娘当时身体不适，才令玉琴有了可趁之机……待娘娘赶到浴殿时，没想到福公公竟然私自放了玉琴入内，而皇上也已经中了玉琴的圈套……”
“奴婢知道皇上一直对娘娘疼爱有加，在平王府时，福公公心中怕是就攒了不少怨言，觉得娘娘不懂事，不堪为主母……自从进了宫，福公公私下里就不止一次地给旁人制造机会，想法设法地给娘娘添堵，甚至不顾皇上的龙体，让居心叵测的贱婢接近皇上……”
玉扇愤恨地看向福顺，毫不认为自己在落井下石：“可福公公不在娘娘身边伺候，更不是娘娘本人，又怎知娘娘不感恩圣宠，不心疼皇上……”
福顺面色顿时青白交加，可事实确实如此，他无法为自己辩驳一句。
玉扇继续哭：“娘娘当时瞧见浴殿里的场景，又惊又怒，生怕此事传扬出去，坏了皇上的威名，便立即让奴婢等牢牢看守住整个浴殿，又私下招了关太医来……
为了稳住皇上的情绪，娘娘不仅不顾抱恙之体，生生与皇上一同承淋了凉水，为怕皇上痛苦难忍，还任皇上咬伤了手腕……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奴婢看着都觉得害怕，皇上知道娘娘是娇惯了的，却一声不吭的受着……
即使……即使是晕倒前，还不忘嘱咐奴婢守在这儿悉心照顾皇上醒来……”
玉扇理直气壮地哭诉，自从皇上开始选秀，娘娘就酿了多少心酸。反正这里的人除了她和关太医，一个也活不了，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传出去。
“还请皇上多加保重龙体，否则娘娘就算醒了，定然也不会开心……”
慕容瑾神色微微动容，心中的一些质疑在玉扇的哭诉中慢慢消减。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番动人的话，而放弃自我的判断。为帝者，最可怕的便是每时每刻都能保持那一份不被任何外物撼动的冷静。
“皇后究竟是哪里抱恙了？”慕容瑾面色苍白，口吻宁和。
他语气虽然关切淡然，玉扇却听出了其中所包含的怀疑。
玉扇暗自冷笑，为娘娘的先见之明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悲伤：“这个……奴婢不便启齿……待皇上好转，去凤仪殿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