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土财主的国主,就是那个被豢养了几十年的筑紫君丰子,也没这么具备乡土气息。
“受宠若惊,国主厚爱了。”
王万岁恭恭敬敬,也是很有礼貌。
罗副使,就在新罗会馆中。”
虽说是个小国,而且还是给百济做附庸的小国,比大唐的县城还要矬的小国,但这不妨碍黑齿国是有外交关系的。
当然了,一般来说宗主国对附庸除了主权,基本上都是通吃。可这年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搞使馆那一套,玩玩代办事务也是可以的嘛。
黑齿国的新罗会馆,其实就相当于新罗国在此的大使馆。新罗也不是钱多烧的慌,非要在这里搞个据点。实在是新罗和百济世仇,倘使要全面开战,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
要是能够让黑齿国在后面烧把火,起码也能让百济乱一乱,增加前线的胜率。
“鄙陋小国副使朴昌,拜见天使。”
王万岁刚进去,后头张青山还没把横刀往腰间提一提,一个穿着打扮颇为古怪的家伙,就整个人趴地上,以头触地大叫一声,吓的张青山差点拔刀就砍。
“朴副使,起来说话。”
“谢天使大人。”
朴昌一身苏丝靛青袍,头冠插着鸟羽,左右有持弓持箭的扈从,仿佛还是个武士。
于是王万岁试探地问道:“吾观朴副使英姿不凡,莫非是传说中的新罗花郎?”
朴昌一脸大喜,受宠若惊地双手见礼:“区区贱名,有污天使尊耳。”
其实王万岁也只是在前往黑齿国之前,被沧州的技术官僚好好地培训了一下。做事情,必须得专业,不专业,就会让人怀疑,觉得是不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
自己的爸爸在草原上搞安保事业很成功,而且又是朝廷的功勋武人,自己要是不努力超越,岂不是对不起爸爸的名字?
“朴副使言重了,新罗王振作刷新,花郎乃新气象也。中原赵国,武灵王胡服骑射,亦是强盛道理。朴副使不看妄自菲薄。”
王万岁顿了顿,摸了摸上唇的胡须,然后才语重心长道,“古语有云:锲而不舍,跛鳖千里。朴副使自强不息,令人钦佩。”
朴昌更是热泪盈眶,无比感动,连忙对左右道:“记下来这些话,吾以后要挂在寝室警醒自己。”
扈从连忙掏出纸笔,朴昌一看是普通的山东纸,喝道:“用宣纸!”
看朴昌这么一本正经,王万岁总觉得有点别扭,可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是浑身难受。
“天使,新罗生死存亡之际,还望天使饶恕昌之无礼。今高丽、百济、日本三家禽兽之国,欲兴残暴不仁之兵,加害我仁善新罗。鄙陋小国地少民寡,不能抗衡,唯有仰赖****庇护。大皇帝陛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一声令下,万国皆从。昌虽愚昧,亦知国破家亡之理,唯有乞求天使垂怜,上表大皇帝陛下,拯救新罗于水火之中”
说罢,朴昌声泪俱下,跪在王万岁跟前,然后匍匐向前,一把抱住了王万岁的大腿。
一旁全程围观的黑齿秀,眼珠子鼓着,心中暗道:黑齿国若有这等国使,那该多好,一年最少再赚三五千贯。
没见过这种鼻涕眼泪一起来的使者,就是见多识广杀人如麻的张青山,也是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心中暗忖:前来黑齿国时,张公早就提点过这等见识,我还以为是个故事,岂料这新罗人,还真是这般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