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三皇子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身份低微,整日只知寻花问草的闲散皇子。
原本他被盛焯槐指派到三皇子身边,最初的本意只是想将三皇子纳入盛焯槐的布局里,只等着哪一日这颗棋子能被派上用场拿来对付襄族一派,届时他便会帮盛焯槐出手一二。
但到了后面,三皇子在悄无声息之间,一步一步以沉寂又卓然的姿态逐渐走入众人的视野之中,在所有人都未察觉之时,他已生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夺目光彩。
他的地位陡然徒增,这个让人大感意外的现实,令所有人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就算身为埋伏在他身边的细作,也对他不由暗生钦佩之情。
其实潜伏在他身边的这几年间,顾咏还是能看出三皇子此人并非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无用。
在三皇子锋芒初露之前,顾咏一直认为他大抵不过是大智若愚,不想卷入纷争,所以拿花草之喜为借口修身养性,自得一番清闲。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错了。
而直到刚才,他被三皇子戳穿身份,以及他以一封书信彻底断了他与盛焯槐之间的联系,从而让他不得不依附他的这一幕发生后,他才算真正看懂三皇子。
不,或许他依然没有真正看清。
这张温润如玉总是带着笑的面容之下,或许还深藏着更复杂的一张面孔。
在长达数十载之久,三皇子韬光养晦,忍辱负重,深藏不露,隐而不发。
而后,他选择在恰当的时机顺势而出,在他人毫无察觉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此等厚积薄发的起势之法,不是谁都能运作自如的。
若是跟了这样的主子,无论最后结果为何,身为谋士,恐怕都会感叹一句“行此一遭,足矣!”吧。
想通畅了的顾咏当即双膝跪地,两只手臂高抬,朝三皇子深深一拜,郑重道:“从今以后,在下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三皇子见此,欣喜上前,亲手将顾咏扶起,他眼中浮现出因收一良才入麾下而生出的浓浓喜悦。
稍后,两人说回正事。
“其实那信中还有另一则消息。”三皇子道。
“盛三公子的私牢里,关着一个庞然大物,它便是之前那幅月下美人图中月篱的一抹意识的来源之处。”
顾咏有些吃惊:“这个盛三公子,到底在谋划什么?”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莫非盛三公子就是凭那庞然大物找到的那画皮术的背后作祟者?”
“恐怕是这样。”
“殿下打算皆下来如何?”
三皇子抿唇淡笑:“我还是跟从前一样,无意卷入两大氏族派系的争端。”
顾咏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那桌案上被竹简压着的信上顿了一下,又道:“没想到殿下竟然在盛府中也安插了眼线,若没有今日这一遭,我恐怕一直都无法察觉。”
三皇子整日在他眼皮子下行动,自己竟什么都没有打探到,想到这点,顾咏不禁有些汗颜。
“没有眼线,不过是一个意外。”三皇子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顾咏不解。
“是盛府的三少夫人。”
顾咏惊愕得下巴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