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胜机,就是吃掉眼前的部队,然后再突围!
曹军若是用马战对马战,就算有盔甲也应该不会是匈奴人的对手,可是埋伏的人全都成了没了腿的蚂蚱,蹦哒不起来。
而有机动力的后备,也是十几万人啊,却被其他曹军拖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来完成合围。
一个狭长的巨型梅花阵,象只最完美的机械钟表上的各个齿轮一样,缓慢而坚定的移走着,每走一步,便要带走一些匈奴人的生命,缩放出生命消逝时最后的灿烂。
对熟悉六花阵的曹军士兵来说,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不停的转圈,然后把轮到自己时面前的那个敌人一枪捅到就行,然后把位置让给其他兄弟,让他们的武器也渴饮匈奴人的鲜血。
战局进行得越长,曹军的优势越是显现无疑,他们就象是一条河,两边的匈奴人就象是泥沙,不管泥沙有多少,最终都会没入河中,消失不见。
“单于,不对了,我们好象中计了,曹军太厉害了,还是先撤吧!”先前大吹法螺的副将还不忘再叫一声单于。
刘豹其实早知道这仗就算开始自己这边人多也输了,心里那股毫无力气的感觉始终让自己手脚没有一丝力气,那是一种强烈的空洞感,好象是心里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而自己平时没有感觉到,却到失去它之后才强烈的觉得它的重要。
原来,我们总是灭汉人的全家,现在自己全家被别人给灭了,好难受!
刘豹恨恨的看了一眼宝戟不老,正杀得过瘾的吕布,不甘心的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撤吧!”
二十八万人,只是一场仗而已,现在跟随着刘豹只有区区的六万不到,其中大部分都在四处游弋,被曹军冲散了,也找不到自己的主将。而阵亡的也仅仅只有三万人左右而已。
路好象变得特别难走,因为它已经不是指向回家的方向,将士们的眼神是如此空洞而无神,听说了家里的变故,又有几个能狠心如刘邦一样,不顾妻儿老小还在能在外面拼杀得虎虎生风?
刘豹也是一样漫无目的,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想去回家去看看,那个天地一色的大草原,广阔无边的绿色家园。
也许,这一切只不是场梦,回那家里,自己的女人还是会亲热的上前来接过自己的马鞭,摘去自己的毡帽,自己的孩子还是会抱着自己的大腿拼命摇,然后要求自己给他们带去一些汉人才有的稀罕玩具。
有人甚至因为战败和家园的被毁,小声的啜泣起来,灰灰的一层看不见的情绪,正笼罩着整个部队。
“回去看看,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跟去卑这个卑鄙的家伙拼了!”刘豹暗暗下了决心。
向西行了两天,这只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只由七老八十的老头组成的,毫无生气的部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没粮没水,饥一餐饱一顿的,让最勇敢的士兵都无精打采,要不是刘豹的威名在那里放着,也许早就跑得没人了。
可是,这还不是结束。
直到副将的提醒,刘豹才现面前居然有一支装束怪异的人马。
粗短的投枪、跟草原马完全不同的西凉马,还有那个领头的,听说长得非常英俊的小白脸,却有着杀神一般的铁石心肠,杀志老弱妇孺来丝毫不手软的小将。
“你们之中?可有刘豹?”白脸小将倒先说话了,两军之间空旷的地带足以把他中气十足的话语,让每一个人清清楚楚的听到。
“我就是刘豹!”刘豹策马走到队伍最前,几个副将慌忙上前分立左右。
“你就是屠我部落,杀我族人的羌人领?”
“正是!”
冷冷的吐了两个字就没了下文,冷俊的脸庞,刀削般的五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让人置身于正月里的冰雪之中。
“我们跟你有何仇怨!要这样赶尽杀绝?”刘豹愤怒的嘶吼,象一只受伤了的野兽,颈上和额头上绷出根根跃动不已的青筋,粗得象只肥肥的蚯蚓。
小将紧抿的薄薄嘴唇稍稍的扯动了一下,轻轻一笑,却比不笑更让人觉得心寒。
“呵呵,这个世上,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仇怨什么的根本谈不上。你杀的汉人,可跟你有仇怨?”
刘豹的怒气象是被人从中间一刀砍断似的憋在胸腔中,张口结舌的答不上这个问题。
是啊,自己洗掠汉人,杀人放火时,好象都是些不认识的人,谈不上什么仇怨,可还不是一样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