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的人马还在远远的吊着。
张锋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江东了,手不止一次的探近衣内,摸着那红色的信号弹。
好事注定要多磨么?
有些事好象永远都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当张锋终于确实此时射的信号弹可以让江北的人看见的时候,才现那信号弹竟已经是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了火药!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底。
江北没船会主动过来,没接应的船只,两个人就这么游回江北去?
就算孙尚香也会水性,可是这里是长江,不是五十米的游泳池!
张锋第一次开始相信“人算不如天算”,因为他又听见马蹄声,风中传来一阵让他心如死灰的声音:“都督有令,留下郡主,死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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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
绵延数里的水军营寨,在岸边一字排开,弯弯曲曲象一只巨大的褐色蜈蚣。在秋末冬初的寒风中,营寨中已下水或未下水的船只被吹得呜呜乱响,来来回回的摇晃不停。
唯一跟曹操水寨不同的是,除了最大的楼船外都是没有人的。孙吴的水军,不需要曹操的那种“成训练法”。
周瑜披着黑色的大氅,身后除了众将士,居然还有二青衣小童,一持剑来一执琴,在一大堆膀大腰圆的将领中显得格外离群。
周瑜没有戴头盔,身体显得那么的单薄,脸色也白得象冬天的雪,可是那份傲气,那份与众不同的恬淡,却让他永远是众人中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两边的鬓不时被风吹得抽打到周瑜的脸上,却是恍然未觉般。
“都督,那张锋和郡主潜入我江东,总不会是又为了哪家女儿吧?”见周瑜久久都未说话,蒋钦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曹操不会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做这种私事的。”周瑜听了,露齿一笑,好象满天的寒气尽被驱散一般。
这个私字咬得很重,众人都是一阵莞尔。连一向跟周瑜不太感冒的程普都是露出些许笑意。
想不到战前这么紧张的气势,也可以找到一些话题来放松一下。张锋这个人,还真是有趣。
“张锋必是来联络对江东不满的氏族,只是除了陆家,不清楚他还接触过谁。”
周瑜的语气仿佛轻描淡写般的不经意,可是众人都是心里一沉。
“陆家……想来是没有问题的。陆伯言要追击张锋,还被公绩所伤了。公绩本人又险为张锋所擒。”
黄盖出言道,他是三朝元老,所说的话,自然分量很重。
周瑜本来恬淡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一丝不满:“陆家是不是有问题,本都督自会考虑。公覆,兹事体大,万不可牵扯私交在内。”
黄盖性格稳重坚韧,众人都比较服他,他本人也是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按犯军法,因此一并三代元老中,他和程普的威信最高。
不料今日黄盖却好象生怕周瑜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般,仍然出言谏道:“都督。盖受孙氏大恩,定然不会因私而废公。陆家数人事于吴王,家族又多在庐江、丹阳。当不会背主求荣。如果都督逼之太甚,恐反伤了陆家之心,令其倒戈,反为不美。”
黄盖一再的出言,众人都有一分不解。周瑜是孙权一手提拔起来的,论威信不如程普,是否黄盖今天的作为是因为……???
周瑜终于不耐起来,声音中也透出了严厉:“黄公覆!本都督敬你久随孙氏,乃三代元老。故而容你,本都督行事,不需要他人来教!”
一向好脾气的周瑜,终于也是怒了么?到底是年轻,没有经验,急于树立人望啊。
程普暗笑,又朝黄盖投去感激的一瞥。
黄盖却象是拧了脾气的倔驴,梗着脖子出声道:“盖无意冒犯都督虎威!只是敌强我弱,不明查敌之用心,极易中其奸计,寒了众人之心。倘若此刻尚不能团结一心,早晚必被离间而为曹操所趁。操本强大,我主弱小。此际万不可失人心而伤人望!”
众人都是哗然,曹操强大是谁都知道的。可是黄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周瑜你太嫩了,这么明显的离间计都看不出来,这年轻的都督能不计较吗?
有没有离间计,中没中计是一回事;可是伤了都督的面子,那可是眼下一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