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曹操脸上神色一变,兀自沉默了下来,嘴角喃喃道,“河东两卫却是辅国贤良之才……若能得卫宁,本公又何愁天下不定……但……”
戏志才听到曹操自言自语,脸上犹豫,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卫宁举兵犯上,致使杨奉落入险地,已是为人谋之大忌。主公如今,恐怕,便是心有所疑了……”
“杨奉区区无能之人,如何能得此等大才真心投效,我每每与文若相谈,从其言语之中,皆可知此人未必有反主野心,恐怕,栖身杨奉麾下,也不过报他昔日活命之恩矣!”戏志才摇了摇头,又道,“如今鲜卑举兵十万南下,倘若破雁门,席卷并州,有董卓在南,蛮夷入寇,天下惊乱。卫宁抗命,恐怕实有隐忧……”
曹操蓦然抬起头来,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但终究还是还是踌躇道,“但从杨奉手中取得卫氏一族,谈何容易?”
戏志才脸上浮起一丝狠辣,道,“便看主公能否下定决心了!”
“此话怎讲?”曹操愣了愣,道。
“若主公欲得并州,欲得良才,敢背骂名否?”戏志才双眼死死盯着曹操道。
“啊……?!”曹操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但也不经惊呼一声,脸上霎时阴晴不定,连连变换。
两个拳头紧紧握住,甚至跪坐的双腿也紧紧绷成两段木桩,曹操久久不语,依戏志才所言,曹操无疑便是要亲自跨过此时此刻心中的那道底线了。
“河内……并州……董卓……”曹操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了出来。
“若主公要取并州,要取河东,杨奉必然不能留下!而借董卓之手,为主公扫平阻碍,甚至……举兵相攻,主公可睥睨天下!”戏志才兀自不顾曹操脸色,又出言激道,“主公自然可等董卓入寇,再以大军靡战,以正天下视听……不过……”
“不过,天下皆知我曹操背信弃义,趁董卓攻打忠良,而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曹操苦笑一笑,但终究心中凝起一丝决意,缓缓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弹剑凝重坚韧道,“万物无常,事有轻便,若能得与董贼决战之力,此暂时妥协之计,背半语骂名,又有何可惧!”
“主公英明!”戏志才缓缓伏下身子,恭敬迎道。眼中同样闪过一丝骇人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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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之上,一只兵马缓缓踏马行走,当中一彪数千骑兵尤其抢眼,只看人人身披银甲,每批坐骑清一色的雪白一片,亮银长枪矗立,马弓斜跨马鞍右侧,左侧又是一柄锋利马刀,人人军容严整杀气腾腾,任人也不敢轻视这样一只整齐而颇具气势的兵马。
白马义从,名动北方。军旗招展,公孙两字沐浴在草原上的阳光之下,更显得震撼。
这便是公孙瓒的三万南下兵马。
草原牧民口中的白马将军,如今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日照当空,忽而扬起手来,高声喝道,“传令,就地停军扎营!”
“……主公!鲜卑举兵犯境,而雁门告急,如今正值晌午,我军全是骑兵却行不过二十里路,为何停止不前?”左右有亲信不解问道。
“呵……如今并州内乱,卫宁聚众抗命,并州军虽与我有结盟之实,但现在却不知结盟为谁!我又何苦以自家兵马为他人平定祸乱?”公孙瓒不置可否的摇了药马鞭,放眼南顾,嘴角微微翘起,心里又道,“既然卫宁有十万边军防守朔方,雁门一线,鲜卑固有十万蛮夷……嘿……”
亲兵也不过是小小疑问一下,对公孙瓒的军令自然是无条件的遵从,当即飞马下去传令道,“全军听令,就地停军扎营!”
此时,卫宁却不知道,本以为近在咫尺的公孙瓒援军,还在五百里之外,虽不过两日路程,但却不知道公孙瓒也起了诡谲心思。
而他卫宁虽然号称拥兵十万在外,但实际上,朔方雁门一线并州边疆战线拉得极大,除去六郡必要驻扎的兵马,黄忠亲提集结六郡之力的两万骑兵北上千里奇袭北弹汗山,雁门实际上能动用的兵马也不过区区五万而已。而这五万人马,骑兵,也不过六千之数,这还是加上了那三千残留匈奴人的数量。
对比于步度根的六万骑兵来说,卫宁五万步卒守卫城池本是足够的,但实际上,卫宁现在却偏偏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与步度根打起消耗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