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是如此,从长安逃窜而来的某个绝代风华的人物才能勉强在这里寻到那点可怜的容身之所。
可是,帐下数千勇士,这一片荒芜的土地又如何能够养活?
“将军!前面,便到中牟了!南下便为豫州,东进该有兖州,或北上可达并州,冀州!不知将军意欲何往!?”并州兵马中,魏续匆匆勒马回赶,高声对着中军马车旁某个英气逼人的将军道。
两尺紫金冠顶红缨,西锦百花战袍,配上那银亮威武的精致铠甲,绝代的风姿,天下,难有人能出其右。
尤其那胯下的枣红骏马,神骏无匹,天下者,只识一眼,便众生难忘。马王,赤兔。
近两丈的方天画戟,缓缓举起,吕布微微看了看远方。
洛阳,这块土地,始终不是他吕布堕落屈身的地方,而他的目光,自然应该是东方,中原,那一片片肥沃的土地。
中原的战乱,一个个酒囊饭袋占据着与他们身份毫不匹配的地盘,他吕布一身武艺,麾下六千并州虎狼,却沦落到四窜流浪。
何其不公!
“去兖州!陈留!”吕布有豪情,但也并非傻子,袁术十万兵马屯扎许昌,以六千人征战,便能侥幸,也必然元气大伤。而在并州作战的曹操,兖州空虚,却是他吕布的天大时机。
兖州,将是他吕布争霸天下的第一块基石,英雄心,难甘寂寞。
安邑城墙上,上万兵马齐齐整顿,不少士兵面面相觑,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复杂难堪的表情。
手中握住的兵戈,盾牌,也不知道为何,没有拿的起来的力量。
高大的城墙,依旧如此广阔,只是那裂纹斑斑的痕迹,崩缺的部分箭跺,告诉了不久前那场惨烈的厮杀。
能让所有士兵提不起战斗的欲望,正是城墙下,那密密麻麻,好似一望无际的雄兵数万。
高高举起的“卫”字军旗,分外显眼。
这便是卫宁的兵马,是卫宁的凯旋之师。击败了并州的梦魇十万鲜卑,击败了河东的恐惧五万曹军。
一支身带着,无与伦比的荣耀,一支经过了世间最为惨烈的厮杀的铁血精锐。
更因为,这支兵马的统帅,却是河东很久以前的主人,是河东郡上下,能够百战百胜的精神支柱。
卫宁。
他又一次,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故土,回到了这个他不遗余力建设展的土地,而这一次回来,却是身拥数万强兵,以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身份,回到了这里。
看这城墙下,数万卫军没有任何动作,只任由那列猎旌旗随风招展,沉肃而庄重。城墙上的安邑守军,不明虚实,不知就里,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敢有任何妄动。
没有人能够知道卫宁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到这里。
强大的压迫感,已经使得安邑城中各方权贵,自内心的颤抖。
卫宁的名字,已经在并州,河东这块土地,成了觉得强大的代表。
那高高举起的卫字军旗,已经足够让人惊惧了!
杨氏的族人是恐慌,绝望,卫氏以前的附庸却是欣喜,欢悦,但真正的决定权,却似乎还在陈宫,徐晃两员杨奉亲信的身上,掌握着安邑守军军权的两人,是战是降在乎一念之间。
杨奉,在十数天之前,便已经下令谢绝见任何一个客人,甚至将杨氏亲族也遮挡在外。
便是如今,卫宁大军压境,所有杨氏族人都纷纷簇拥在那安邑郡守府外,企图依靠杨奉这块摇摇欲坠的舢板来缓解心中的恐惧,却也始终,被府门外,那一队队凶神恶煞的兵卒挡在门外。
杨奉的态度,万分诡异,杨氏大小终究只能带着侥幸的心里前去求见昔日他的心腹,徐晃。
可是,却在这个时候,他们要找的人,早已和陈宫,站在了城墙之上。
徐晃手握大斧,手背上已经是青筋虬张,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何种的地步,愤怒,不甘,庆幸,又或是伤感?
察觉到陈宫的到来,徐晃缓缓回头,眼中迷茫。
“为了主公血脉……还请将军决断!安邑,已不能再战矣……”陈宫缓缓稽,埋下了头,看不到他的脸色是喜是忧,只是那身体微微的颤抖还是预兆了陈宫内心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