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弱之兵不堪大战,纵然人多,但若混编,反而使我军战力减弱,将军何苦弃精而取其杂?”张辽终究也是无法坐视吕布这绝户军令,得了魏续求救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出声劝阻道,“而如此做法,必使历城数十年难有生机,无男丁耕种,则土地荒芜,阴盛阳衰,便无子嗣繁衍。将军此令,末将以为不妥……”
“……哼!”吕布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当即道,“如今我等孤军征战,若才得两千兵马填补,北上去取乐安,如何能成大事?”
“何况!刘玄德如今已率大军赶来,这历城也是迟早要让与他的……若等他到来,以其性格,必然无法再使我强征百姓填补军力。便该趁现在动手,方可!”吕布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凉,道,“区区历城,能为本侯成就大事,已是幸事!百姓生死,与我何干?”
张辽愣了愣,看着吕布的眼神微微有些模糊。心中仿佛一道惊雷,却是不知道,昔日英雄了得的吕布,竟已经渐渐背离了张辽的记忆,已是缓缓成了冷血无情的人物。
没有察觉到张辽的愕然,吕布又缓缓道,“竟然老弱混杂有碍我军战力,那便分开编制,战前,使那老弱之兵为先锋,正可削弱敌军体力,而后本将领中军掩杀,不是正当其时?”
见吕布坚决,众将心中无奈,只能认同,毕竟没有人敢当面再反驳吕布的威严。而只有张辽,心中越混乱。
昔日跟随吕布南征北讨,虽千军万马,亦是豪气干云,却从未如这般冷血,将一个城池,近万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顾。如此绝户之计,可以预见,未来的历城,当会变成如何样的死寂。
从李催郭汜之乱起,张辽,蓦然现,似乎以前那个英雄,也渐渐落入了与他人一样的狠辣,而如此,那孤傲的魅力,又如何能再坚持下来?
吕布毕竟已经变了,穷于奔走下,失去了不禁是当初的英雄心,而热血,也开始渐渐冰凉。
很快,那道军令下来,留守历城的六千兵马,除去了两千人,看守新兵外,其余四千人,纷纷奔走在历城的街道上。
当有传讯兵卒高高在上的宣读军诏,历城的百姓们心中死灰一片。母亲们,哭喊着将孩子抱进怀中,不愿撒手。
而更有热血,不甘受军旅之苦的人们,纷纷从家中操起农具,简陋的木棒,甚至是赤膊堵在了家门口。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无功,但四千铁甲踏进城池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任何胆敢反抗的民户,除了失去生命外,连着他的家庭也都毁于一旦,在一次次生死中艰难挣扎过来的兵卒,正需要让他们泄压力的渠道,很快,便将一场血腥的炼狱铺开在了这个不大的城池之中,甚至越演越烈。
不时,有红光渐渐膨胀,浓烟滚滚,无数人的呐喊和哭号,震动了天地。街道上,洒下了无数的鲜血,更有无数女子,在受到侵犯和自骨髓的绝望和恐惧,那沙哑喉咙的呼唤,回应她们的,反而是更加猖獗和残忍的嚣笑。
局势扩散,来得太过迅,很快,便失去了控制,仿佛进行一场屠城一般,成了一片惨烈地狱。等到吕布反应过来,帐下各位主将反应过来,整个历城几乎便已经陷入了,屠杀,疯狂无数负面感情爆的人间惨景。
无论各军主将如何约束下令,却已经成了暴乱的迹象,甚至连城外留守的那两千兵马和两千新招新丁,也因为疯狂和绝望,投身了进去。
“若是如此说来……那么高览要报仇,恐怕便是无望了啊……”张郃叹息了一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黯然,“我本意还是要与其一战,看看他的勇名到底是否如世人传言,恐怕,也不能如愿了……”
想到此处,张郃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却还是很快打起精神来,当即肃然回头,下令道,“如今敌军已近城下,诸将还望恪守己职,不可怠慢!”
说道此处,张郃又鼓舞道,“敌军不过一万杂兵,关羽也不过名声不彰的无名之辈,不足挂齿。而如众位所闻,历城没有丝毫动静,便定然是关羽与吕布有隙,二将军心相异,而分兵来攻,正当是犯了兵家忌讳,如此,我等若还不能鼓足余力,大破贼军,上不能报主公知遇之恩,下不能对我河东豪杰之名!”
“……锵!”长剑再次拔出,青光闪耀却无先前的杀气凛凛,但却多了几分肃然,张郃高声呼道,“历城之败,为我等河北之耻!如今雪耻在即,众将士,何不奋死大战,莫让天下小觑!”
众将闻言,顿时扫了几分先前的颓丧出去,看张郃那信心勃勃的模样,仿佛,自己也被感染了一般,当即抱拳高呼,“愿听将军驱策,齐心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