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敲了一把他的头,“沐白,笑笑不适合你。你趁早打算妄想罢了。”
李沐白不服,气鼓鼓地问道,“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适不适合?”
李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昨夜我诊治了一晚,发现笑笑身上的经脉被封过。你想想,怎样的高人才能封人经脉?而我们见到她时,她满身鲜血污泥,定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一个柔弱女子,没有绝世的武功,怎敢千里迢迢地翻山越岭跑到这徐州草原来?再者,你瞧瞧,她身上穿着你的衣裳,明明是破烂的粗布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有种贵气逼人之感。若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整日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地供着,怎可能会有贵气可谈?”
李沐白扁了扁嘴,“李伯,我也没说喜欢她呀。”
李伯挑挑眉,“没有最好。她绝对不会在草原里久留。”
李伯向来自认自己说话不会有错,却没想到这次却载到了唐雪晴和他家世子爷身上。
几个时辰后,李景隆牵着马慢悠悠地跺着小步子走回了帐篷。这时,夜幕已然降临,天空里布满了星子,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草原上也生起了一堆火,篝火上,架着几只烤得流油的野鸡。
而唐雪晴,李沐白,李伯则是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李景隆安置好马后,看到的便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他的眉毛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唐雪晴,冷声问道,“是谁允许你留下来的?”
唐雪晴眉也不抬,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火上的野鸡,启唇,轻吐一字。
“你。”
李景隆皱了皱眉,回想了下昨晚的事情,想了好久,仍然没想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她的。
“我没答应你。”
唐雪晴淡道,“昨晚你抱着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说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倒是勾起了李景隆昨夜被臭晕的回忆。李景隆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李沐白一见,连忙道,“是呀是呀,昨晚爷你答应笑笑的,我听到了。”
“笑笑?”
“有事?”唐雪晴终于抬眼,直直地盯向李景隆的眼睛。
李景隆只觉心中猛然一惊。
那双眼,淡漠得不见一丝波澜,冰冷得让人如置寒谭,似有层妖娆的雾气,遮住了黑得可以滴墨的瞳眸。
“……你叫笑笑?”
唐雪晴点头。
李景隆摸着下巴,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唐雪晴挑眉,“那又如何?”
李景隆也挑眉,“没如何。只不过,我们这里不收女眷。”
两个人争锋相对,就连一边的李伯和李沐白都能感觉到话语间的挑衅味,两个好像快要打起来似的。
虽然说,他们的世子爷不会打女人。只是如若让对话继续下去,恐怕这个惯例会就此改变。
于是,李伯连忙拽住李景隆的手,递上刚烤好的野鸡。
“世子,野鸡烤好了。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香喷喷的味道传来,李景隆的确也饿了,他接过野鸡,撩开衣摆,席地而坐,正对着唐雪晴。
李沐白也拿下一只烤好的野鸡,准备递给唐雪晴时,却倏然想起了李伯今早说的话——
“……若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整日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地供着……”
他收了回来。
李景隆见状,很是满意,准备夸赞李沐白时,却见李沐白将野鸡撕下一块一块的放在了木碗里,随后一脸羞赧地递给了唐雪晴。
唐雪晴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
李沐白飞快地跑回帐篷里,拿出了一双木筷和倒了一杯白水出来,然后再次十分羞赧地递给了唐雪晴。
唐雪晴平时自是习惯了人家服侍,但是见李沐白此般殷勤,她心中也有几分暖意。
平日里,她是大家小姐,就算是家毁了,她也凭借秀珍阁跻身成为泰安城的富豪,所以周围的丫鬟奴仆才会如此殷勤地伺候她。而如今,她什么都不是了,却依旧有人此般对她。她不由感叹,这徐州草原的民风果真纯朴善良热情呀!
如此一想,唐雪晴难得一现的笑靥,竟在这漫天星辉的黑夜里如烟花般绚丽地绽开。
李沐白看得脸红耳赤,心神荡漾。
李伯目瞪口呆,暗叹沐白不争气,转眼一见世子神色难测,他悄悄凑上去,说了句,“世子,沐白似乎很喜欢笑笑姑娘。”
李景隆只觉那笑容分外刺目,他眯了眯眼,冷声道,“笑笑,你之前说要当我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