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看了眼令牌,再看看已经走远的三叔,也是醉了。
今夜,无星无月,顾大小姐顺利潜入了刑部大牢,其实用潜倒是过了,她是光明正大地走入大牢的,甚至还有狱卒卑躬讨好的替她掌灯引路,所以说,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地牢里的空气不易流通,腐朽的恶臭味索绕不散,尚在滴血的刑器,囚牢中人的哀嚎惨叫皆叫人心生恐怕,但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更可怖的场面,所以面色也未动分毫。
目不斜视跟随着狱卒的脚步来到了关押宋卓杰的地牢。
隔着牢门相对,顾影阑便发现了端疑,他不只四肢被人弄折了,连下巴也被卸了,因此说话困难。
“他这下巴是被关进来之前就是如此,还是你们对他用了刑?”
“回……回贵人,是被押解进来时,就是如此情形了。”上头也没发话,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把人的骨头给拧回来。
“开门。”狱卒利索地开了锁。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复位声响起,宋卓杰迅速匍匐在地,“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呢?”顾影阑示意狱卒将人脸上的乱发拨开,露出一张周正的脸,当然,你得忽略他从鬓角沿眉尾直下的一道狰狞疤痕。
“是大夏的人干的……不……是公主回来了!她来复仇了!不!”他的情绪似乎处于一个高度狂躁的状态,很不正常!
“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啊!镇北王妃不惜以秘密来交换要救下的,竟是这样一个废物!”顾影阑十分擅长揣测人心,往往一击即中!
你看,一听镇北王妃四字,那个瑟缩疯癫的男人一下子眸光冷沉,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他以一种幽寒冷锐的眸光盯着少女那张绝色的脸,透着审视之意,“是王妃娘娘派你来救我的?”
“不,你用错了一个字,不是派,这是一场交易。”顾影阑笑了笑,她似乎又捕捉到了一些有趣的秘密。
“你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顾影阑逼近一步,“你只需告诉我,诚实的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下毒之人?”
“等等,你……你是顾珣的女儿!”随着少女的逼近,他觉着面容格外熟悉,对了,像顾珣!
“臣参见皇后娘娘。”只能说,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傻子。
“臣绝非下毒之人,请娘娘明鉴!”那人匍匐在地,四肢俱断,仍直直以头碰地,以示恭卑。
那日,他像往日一般,侍弄镜湖周边开得极盛的虞美人,却隐隐听见附近隐隐有打斗之声,怕是王府有事,便凑近一瞧,是一名白衣剑客与一黑衣蒙面之徒在临梦溪旁打斗。
后来,黑衣人不敌,遁走之,白衣剑客冷冷朝他所在方向瞥来。
他本是可以离开的,却在看清时剑客面容是怔怔停住。
“那一刹,臣还以为,是小公主回来了!”
“他与那公主长得极像?”
“不,五官并不像,唯那一双眼睛,他至今仍觉震憾。”
不会错的,那一定是小公主的孩子。
“那你为何说是大夏之人下的毒?”顾影阑扫视了一眼左侧阴影处,不知发现了什么,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虞美人此花,大梁原是没有的,此乃大夏的国花,而那日黑衣人所用招式,与大夏的军队招式极像,臣当年与他们多次交手,不会错的!”
宋卓杰侃侃而谈,然而顾影阑此时的注意力却被未在他身上,她直直凝视着暗处,眸中含笑——
“皇上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