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光阴,安妮在西南诸寨混得风生水起,“安先生”的大名更是响彻万千寨民的耳畔。
她这边过得恣意,州府衙门的袁刺史就有些寝食难安了。
“府尊,查清楚了,那个安先生不但是个女子,且还是咱们汉家的女子!”
书房里,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跪着一个青衣小厮,他恭敬的回禀着。
“小人已经安排人去她的祖籍调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小厮想了想,又道,“不过,小人去蒙寨调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这位安先生的出身似乎并不好,很不光彩呢。”
袁刺史坐着书案后面,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查,给我仔细查!我要知道,这个什么安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女子,居然破坏了他好几年的努力、家族的部署。
这事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根本就不信。
开玩笑呢吧,为了提升政绩,为了给家族开辟一条新的财源,他堂堂一州刺史,亲自下场拉拢、分化那些粗鄙蒙昧的蛮夷。
袁氏一族更是倾力帮助。
忙碌了几年,眼瞅着就要看到希望,结果却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个安先生。
随便一个卓筒井,就打破了他对诸寨的盐巴封锁,也瓦解了他与某几个头人的合作。
要知道,他能跟那些眼里只有利益的头人谈妥条件,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和精力?又便宜了那些头人多少好处?
那些头人,在山里当惯了山大王,若非他拿着盐巴、铁器做诱饵,他们根本不会考虑下山。
好不容易撕开了一条口子,结果——
砰!
袁刺史越想越生气,手握成拳,重重的锤在了案几上。
前有卓筒井,随后又有各种针对各个寨子的致富法子,啧啧,短短两三年的功夫,就让那些寨子的面貌焕然一新。
袁刺史是一州刺史,按理,诸寨富裕了,也是他的政绩。
可问题是,那些寨民都是山民啊,他们不入州府衙门的户籍,不向州府交税、服杂役,就算他们个个富得油流,也跟袁刺史没有半文钱关系。
当初袁刺史极力怂恿头人们带着寨民下山,一为政绩、二为私利。
山民下山,自然要入籍,如此袁刺史的治下便平添了数万人口,这些人口一上报,那就是妥妥的政绩。
另外,袁刺史曾经命人走遍全州,意外发现,这西南州虽然地处偏远、蒙昧落后,但资源却格外丰饶。
药材什么的就不说了,单是某些矿藏,袁刺史派去的人就发现了两处。
一处铜矿,另一处,居然是金矿。
朝廷不许私人采矿,可也要看具体的情况。
比如这西南州,天高皇帝远,交通十分不便,只要袁刺史隐瞒得当,就算他把那些矿藏挖空了,朝廷也不一定能知道。
就算事发了,袁刺史也有法子应对。
大不了,就推到那些头人身上嘛。
反正他们袁家在朝堂上有人,嘴长在他们的身上,还不是他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那些头人……其实,也没有冤枉了他们,这些人在寨子里就跟皇帝一样,手握寨民的生杀大权,种种做法更是枉顾朝廷律法。
他们也在自己的底盘开矿、铸币,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袁刺史不过是有样学样,且他觉得,那些头人短视又自大,矿藏在他们手里也是浪费了。
还不如由他袁氏一族来开采,方能发挥最大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