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的拳头松了开来,微微张大嘴巴,看向谭老爷。
谭老爷捏了捏自己的双下巴,摇了摇头,“王家如今闹鬼之事,是她主仆二人早就算计好的,甚至连两人的死也可能是为了这个法术而自尽。”谭老爷轻叹一声,用力抱了抱谭夫人,“殷娘,你听大仙一言,人鬼殊途,王夫人早就做了打算,这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谭夫人却是拍了拍他的肚子,“王夫人当年那样一个水晶般的人,要不是王家人狼心狗肺,她哪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若不是因为我,她……”
谭老爷有些无奈。这就是同一件事情两种看法了。谭夫人对王夫人有心结,他也是等王夫人死后才发现的。他以前看谭夫人对王夫人亲近,还只当她喜欢与单纯的人来往,原来其中另有缘故。
谭老爷劝道:“殷娘,崔氏会嫁到王家,并非你的错。”
谭夫人摇了摇头。
当年她离了两位嫂嫂,突然间能自己当家做主起来,便兴奋地张罗起那劳什子赏花会。崔夫人就是在那一次次的赏花会上逐渐相中了王家,将崔氏嫁进了王家。
她不杀伯人,伯仁却因她而死。她又如何能放得下?
“夫人可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的,王府上的那个鬼婴?”张清妍突然问道。
谭夫人想了想,点了下头。张清妍解释桃红一事时,便说过王府上有两大一小三只鬼。
“那个鬼婴是王夫人的儿子。”张清妍语出惊人,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叫出声来。
“这怎么可能!”谭夫人坐了起来,下一瞬间就咬牙切齿起来,“王家!林氏!”
谭老爷看谭夫人的表情,暗自叹气,看向了张清妍,“大仙可是确定?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有什么好匪夷所思的!我看就是林氏下的手!王夫人当日和林氏一同小产,林氏难产,生下来的是个死胎。现在看来,她生下来的那个是王贤之啊!”谭夫人气愤地骂道,“我就知道!那些瞎了眼的还说林氏是歹竹出好笋,我看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个恶毒的!”
谭夫人骂完林氏还不解气,又是一拍谭老爷的大肚子,“难怪那个王贤之现在中了邪啊!鸠占鹊巢,王夫人还不得恨死了他!”
王贤之如今浑身皮肤肿胀发紫,喘息困难,大夫见过都摇头说不是病。不是病,那不就是中邪?
这样的变故让王府闹鬼一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众人都说,王夫人的鬼魂已经疯了,连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也有人认为,王夫人和崔家本就丧尽天良,资敌叛国都做得出来,杀子也不在话下。
谭夫人下了决心请张清妍来,便是因为听到这样的传闻。她对王夫人既是同情,也是内疚,爱屋及乌地也在意上了王夫人唯一的血脉王贤之。这事情比起超度王夫人更加难以同他人言,便只拿了王夫人说事。现如今知道了王贤之身上根本没有流王夫人的血,立刻愤恨了起来,对王夫人的同情更甚。
狸猫换太子,这事情绝不是林晓晓一个人能做到的。王家和林晓晓打得什么主意,谭夫人略微一过脑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王夫人的嫁妆丰厚,这以后都是要给王夫人的儿女的,若是王夫人没有儿女,那就要退回崔家,总不会让夫家人白白占了去。
律法如此规定,是为了防止夫家做出谋财害命之事。但现实中总有空子可钻,贪夺媳妇嫁妆的事情也曾有发生。
王夫人出嫁之后,谭夫人便觉得王家会做出龌龊事,时常言语暗示,让王夫人捏紧了手里的嫁妆,没想到王家人不但龌龊,还心狠手辣,为了媳妇的嫁妆,居然要了自己嫡长子、嫡长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