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那道红色的剑弧斩断十三圈光漪,旋踵间,消弭至尽。余下的光漪迸爆而上。碾轧滚沸的气流,直接席卷向上官小红。
上官小红左袖拂荡,锵,刀鸣之声直达天际,贯彻穹宇。姨妈刀!
女禽有兽童鞋祭出姨妈刀。
鲜红色的姨妈刀方甫祭出,飒飒飒。血光吞卷四方,压制滚上来的光漪。踩着星步,上官小红纵出,左手拍在姨妈刀的刀身上。蓬!一团银浪啸卷迸开,姨妈刀绽放出无尽的血芒,磨去了残存的光漪。
左手五指张开,陡地扣在姨妈刀的刀柄上。右手握剑,红剑长鸣。女禽有兽童鞋刀剑在手,踏着一方青石,呼啸着旋冲而下。
“嗯?姨妈刀?”
贫乃王暗道。
阿瑟・潘多拉贡避开,为上官小红让路。
大基老连着九十几只基老,同时凝眺向上官小红。女禽有兽童鞋手中的刀与剑均是红色的。
“是姨妈刀啊。”大基老右手摩挲着剑鞘。
“结庐在人境,却又隐在画中。梨子姬大人,你意欲何为。”
上官小红翩跹旋转,蓬嗤!左手握着的姨妈刀劈中覆盖着草屋的光膜。光膜急遽扭动,向内深陷。姨妈刀的刃口切入光膜。
放手。上官小红不再紧握姨妈刀。她的右臂举起,红剑吟颤,似驼铃,似玉珠落玉盘之声。“本兽来了。”上官小红的右臂裹在银光之中,掩去红色的剑芒。
锵嗤,银辉狂飙,像是颤荡的雪沫冰屑,逆卷而去。而那柄红色的细剑贴着姨妈刀的刀身刺入,捅进光膜之中。
啵,几若细不可闻,光膜正中心出现一丝裂纹,像是歪曲的刻痕。旋之,咔嚓咔嚓咔嚓!整片光膜迸爆,数不清的裂片纷射而出,天空像是下起了彩虹之雨。
馨甜的香气泅散开来,有一只手握着红色的油纸伞,撑在上官小红的头上。是雨桐。雨桐撑着伞,站在上官小红左边。
她们站在契约方石上,向下坠去。
草屋就在下面。梨子姬的草屋。
腾,腾,腾!一群基老凌空射出,纵向那座小巧而又略显简陋的草屋。“梨子姬大人的草屋!”
“终于打开了吗!”
“梨子姬大人,您在里面吗!”
“不要挡我的路,我要第一个进入。”
“我们以前明明聚在草屋下,静听梨子姬大人拨弄淑琴……”
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气味充盈整片天空,基老们互不谦让,推推嚷嚷,争先恐后,挤在草屋檐下。
大基老站在最前面。饶是最淡定的他也不能淡定。星眸中闪烁着难掩的喜悦之色。只是他嘴唇张了张,又阖上,不知说些什么。
除去大基老,剩下的基老们也缄默不言。
终究物是人非。
草屋的门没有被推开,从里面推开,梨子姬也不会再出现。
上官小红以前就建造过草窝,她瞅见梨子姬的草屋,也没多少感触。草窝草屋似乎没什么区别。
小红念头转动,右手中的红色细剑化蛋而生,被她收于袖中。姨妈刀,她依旧握着姨妈刀。雨桐撑着伞,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下雨,所以基老们纷纷让开,躲着天空降下的雨水,反正只会浇灌在雨桐、上官小红头上。
贫乃王阿瑟・潘多拉贡也不想被浇成落汤姬。浑身清爽更愉悦些。
雨桐瞥向前面的草屋,以目示意,“喂,基老们,你们谁去推开门。不知道在女士面前表现一番?”
雨桐女王的声音打破百美图内的静谧,基老们也从回忆中惊醒。
“你是谁!怎敢这样对吾辈讲话!”
“吾辈可是基老,就问你怕不怕!”
“基老生气起来,很吓人滴。不要对梨子姬大人不敬!”
“大哥,你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无礼的女人,她带来了雨水,好讨厌。”
基老们怒视着雨桐女王,却又不敢出手。
一颗很大的黑蛋浮在油纸伞上方,滴溜溜旋转,任凭雨水浇洗,蛋壳裂开一道道细纹,雨水融进壳缝,沁入甲腾鹰兽的驱壳。“吾是甲腾鹰兽啊!”甲腾鹰兽挪了挪身体,腹部朝上,迎接雨水的冲润。
“你。”雨桐看向大基老。
“我去开门。”大基老轻声道。
他向前迈出。右臂徐徐伸直,咚,他的食指指尖点在木门上。
咔啦,门开了……
朴素娴静的草屋,浅翠色的玉桌,杏红色的圆墩。镜子,墙上悬挂着一面菱形的镜子,纤尘不染。映照着门外之人。
女禽有兽、贫乃王、雨桐、基老们均被那面镜子所吸引,再不能移开视线。那面菱形之镜好似有无穷的魔力,摄吸人魂。大基老在镜中看到了梨子姬,传说中的腐坏的美少|女朝着大基老嫣然而笑,百媚横生。
基老们也在镜中看到了他们所想之物、所念之人。
阿瑟王矗立不语,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像是冰冻的玉水,绿汪汪的。她亦在梨子姬的设下的菱面镜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冬雪消融,艳阳高挂。年幼的阿瑟・潘多拉贡站在湖边,凝视着湖中的坟冢……
“啊,这是?”
年幼的阿瑟王,长大的阿瑟王同时开口道。
时间与空间重叠,声音与声音叠加,她们被坟冢边碎石中插着的那柄剑所吸引。年幼的阿瑟王蹋着湖水,向更深处走去,径直走向石中之剑,现实中的阿瑟王则伸出右手,想要拉住涉水而去的年幼阿瑟王。
嗒,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面,池面沸滚,像是涌动的雪水。湖,石中之剑,年幼的阿瑟王,皆消失不见。唯有真正的阿瑟王睁圆眸子,凝望消失的曾经的自己以及湖中坟冢,还有那石中之剑。
大基老也醒来,基老们随后而醒,雨桐闭口不谈所见之物,阿瑟王怔怔不语。
还有一人,尚未醒来。
上官小红满脸骇然……
因为她在镜中看到了一颗人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