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陡然生出变化来,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双首虫乐意见到的,它们贵为香香真人的身外身,远比一般的分身高贵。
只是再高贵,也不是妙香观之主,终究是可有可无的。
那从玉牌之中涌出的雾水,其薄且淡,然而并没停止。源源不断,迸溢而出,将数千丈方圆都给罩住了。这片空间宛若水球,而不再是苦木道人的识海。
世人都道相思苦。
相思剑斩落之际,更是激起无数道光芒,另有相思雨缤纷洒下。
噗噗噗噗!玉牌涌出的雾水却将相思雨都给吸纳了,让其溶于雾水,一丝一毫都没躲过。
吸收无数相思雨,雾水的颜色也有了变化,像是彩雾,变幻不定,没人能捕获其真正的颜色。就是双首虫,它们也被困在雾水之中。
嗡。
玉牌又是一震,剑吟遽起,穿金裂石,两道细微的剑气好像是麦芒,钉向双首虫的两颗虫头,仿佛要将它们给钉死。这番变化,两颗虫头极是诧异,更不知玉牌受谁控制了。
就算香香真人想要杀他的身外身,可也要等双首虫没有利用价值了,如今,这具虫身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关系重大,妙香观之主不该杀它们的。
“难不成我们猜错了,是玉牌起了杀意,而非香香真人。”
“这块玉牌是剑尊留下的一道剑意所化,也许,剑尊还有其它的意图。而且香香真人也对此无可奈何。”
“香香真人,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毕竟我们的本体并非天池之主,可以理解。”
双首虫的两颗虫头也寻不出所以然来,可它们不愿被雾水给销蚀掉。留下小命才能有念想,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药鼎。
“我们还有药鼎。”双首虫前面的那颗虫头当即道,“快些运转药鼎,炼化周围的雾水,你不要告诉我药鼎也不受你控制了。”
“不,药鼎还能运转。”双首虫后面的脑袋奇怪道,“可你没发现吗,我们已经在药鼎之中了,这鼎壁并没隔绝你我的视线啊。”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双首虫已被药鼎摄入其中,如同被囚之虫,焉有自由可言。
“果真是我们的本体在作怪吗。”
“也许是香香真人在保护我们也说不定。”
药鼎之中,双首虫极是诧异,可又找不出缘由来。若说玉牌对它们起了杀心,药鼎为了保护它们才将其收押,理由太勉强了。
而这尊小鼎是香香真人赠予双首虫的,它是上代妙香观之主传下来的。可香香真人不怎么喜欢这尊小鼎,平时也是将其束之高阁,都蒙尘了。而双首虫临走时,香香真人才信手招来药鼎,扔给了他的身外身,就像是在施舍,又像是扔了一垃圾。
呼!
药鼎之中,炎风遽起,扶摇而上数千丈,将周围的空间都给烤炙的扭曲了。而在鼎中的双首虫也不好受,眼睛都快被熏瞎了,不敢睁眼。鼎外发生什么都和它们无关乐。
“该死!香香真人想做什么。”双首虫前面的虫头吼道,“我虽然不能背叛他,可能诅咒他。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瞧你的那点出息。”双首虫后面的虫头淡定道,它吐出一道寒气,寒气绕着双首虫旋转三周,嗤嗤嗤,它们身上结了一层冰霜,这才觉得舒服些。而它们的虫眼也蒙了寒光,用以阻断炎风。
“寒星诀。”双首虫前面的虫头惊道,“你怎么会寒星诀,我们天天在一起,意念相通,为何我不会。”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旋绕着双首虫的那道寒气,其实是由数万个细若尘土的星星凝聚而成,它们都是寒星。而寒星诀是妙香观的一道不传神通,除了住持之外,外人无法修炼的。
双首虫虽然是香香真人的身外身,可终究不是妙香观之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双首虫的身躯忽然向外膨阔,虫身近乎百丈,两颗虫头也像是巨大的灯笼,悬在寒气之中。
咔咔咔,蓦地,双首虫前面的虫头拧过身来,望向后面的脑袋,“啊!”它失声道,“香香真人,你的脑袋何时变成了香香真人的脑袋。”
原本,虫身之后的那颗脑袋也是虫头,只是现在变得不同了,那里安置的分明是一颗大好人头。
“你们是我的身外身。”忽然,那颗人头淡淡道,“最珍贵的身外身,所以我授予你们之中的一颗虫头寒星诀,并没什么奇怪的。”
不不不,很奇怪好不好!双首虫前面的虫头心里吐槽道,两颗都是虫头才对,如今后面的变成了人头,让谁都无法接受。
哧!哧!哧!一道道比针还细的寒霜,陡然贯入双首虫的躯壳之中,让其内外都结冰了,如那万年寒冰,亘古不化。就是药鼎之中的炎风烈焰都不能伤到它们。“根据可靠的消息,御手蟒大限将至。”忽然,虫身之后的那颗人头冷冷道,他的语气虽然冷了些,可前面的那颗虫头还是能听出一丝端倪来。
机会,天大的机会,剪灭御手一族的机会来了。
如果妙香观能吞并御手一族,再逐步灭掉飞天女一族,那座天池再没人能制约他们。
而香香真人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穿梭天池、地池的法门,占据天池,趁势拿下地池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御手蟒要死了,所以他才允许御手洗带走相思剑与红豆剑吗。”如果这样想,之前的诸多猜测都可以推翻了。
因为御手蟒这是在安排身后事,他要将御手洗推上高位,成为一家之主,统御一个大家族。
“那块玉牌并不可靠。”虫身之后的人头又道,“它是剑宸留下来的剑意所化。剑宸是什么人,我不用多说,你们也该清楚的。”
“剑宸再厉害又能怎样,不还是死了吗。”双首虫的虫头讥笑道,“修炼成了剑尊又能怎样,到头来还是一死,除了留下空名,他还有什么贡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