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青儿没了刚才对待燕青的厉色,笑颜如花,语气细软,给李牧一种邻家小妹的感觉,他心中很快就有了计较,脸上带着点和煦的笑,徐徐吟出了跃然心底的词句。
天上掉下青妹妹,桃花一簇压枝头。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听了他的诗句,青儿痴在当场,原本她以为李牧会照抄一首古人的诗来应付自己,毕竟能够像曹植一样七步成诗的人屈指可数。她知道的诗不多,但这诗中的每一句都应了她的性子,一听就知道是描摹着自己写的。
“李牧哥哥,你能把这首诗写给我吗,青儿想留着做纪念。”
“额……”
这下可难住了李牧,毛笔字他还是会写的,虽不出彩,但也过得去,只是难为无米之炊,他身上只带了两支水笔,这时候拿出来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作为一个读书人,身上没有带文房四宝,怎么也说不过去。
见李牧支支吾吾,青儿脸上一下子暗淡下来,“你若不愿意就算了,是青儿妄想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李牧叫住,“青儿姑娘,你误会了,一首庸诗而已,非是李牧敝帚自珍,而是出走慌忙,没有带笔墨。”
听他这么说,青儿停住了脚步,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翻看我的包袱。”
这话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包袱里装的可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笔记本电脑,手机,从汽车上拆下来的倒车镜等等,这些来自后代的东西过早被发现,只能给他带来灾祸。不过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大致也了解了青儿的性格,翻人行李这事料想她是做不出的。
“不用了,李牧哥哥的话我当然相信,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家小姐悉心书画,她的车辇上有现成的笔墨,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说罢就要跑走,却被李牧一把拉住。
柔夷受制,青儿立时惊慌起来,红着脸儿把手抽了回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李牧才知道是自己孟浪了,唐朝虽然风气开放,但对男女肢体接触还是比较忌讳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青儿没有回应,李牧慌了起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天色已晚,怕执笔不稳,字迹有碍观瞻,不如待到明日,我全力以赴,把诗写与你。”
这一次青儿才有了反应,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后转身跑开,径直上了马车。
颜寻梅正在车上练字,虽患有眼疾,不可视物,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笔墨纸砚都放在固定位置,纸铺中央,砚墨一体,置于右侧三寸,她可以凭感觉流畅笔书。如果李牧在场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女子这一手毛笔字堪称绝笔,比之王羲之、柳宗元、颜真卿这些大家也不遑多让,只是风骨各不相同。
青儿是直接跳上车的,马车猛的一沉,颜寻梅失笔了,不禁轻声骂道,“青儿,你这么慌张作甚,莫不是被狗儿撵了么。难得的练字心情都被你坏了,回去一定要赶你到佛堂诵经。”
“小姐,青儿只是高兴过头了而已,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为你铺张新纸,这回我保证不打扰你。”青儿前两年被赶去守佛堂,三天不与人说话,这种煎熬差点让她发疯,此生她再也不想去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