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韩玉敏在乾安殿急急等着姜孟,却又怕被人识破了自己的心事,便拿起扫帚扫起地来,只见昨日守夜的宫女们跑了来,虽无人问她,可是她从宫女的眼睛里分明读出了点什么。
这时,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宫女脸色发白地跑进来,慌慌张张哭道:“太后宫中……太后宫中的井里……”
韩玉敏听了,忙走过去,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微微喘着气,胸前也是一起一伏,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显然是吓坏了。于是她便握了握女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问道:“井里怎么回事?”
“玉敏姐姐,你快过去看看吧,皇上也没下朝,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家都好不安那。”
“到底怎么了?”韩玉敏问道。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小宫女是什么来路,可是见她吓成这样,韩玉敏也只得安慰道,“太后宫离这里也不远,你先别怕,我过去看看。”
韩玉敏心想,此次过去,或许还能顺便看看林燕姐姐,林燕姐姐自打去了太后的存梅殿,她们就再未见面,一晃这么多天,韩玉心中也是十分想念她。
来到太后存梅殿中的后院里,韩玉敏见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存梅殿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声响,她心觉蹊跷,又有点害怕,可是又不敢扰到赵太后,便轻手轻脚地向后院走去,找到那口井后,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阿弥陀佛”,随即低了头,向里边看去。
吴惠儿在殿内跟赵太后请了安,道:“想必现在那韩玉敏已经过来了。”
赵太后点头道:“你确定昨夜皇帝没有回来陪你,就是因为那韩玉敏?”
赵太后虽人老色衰,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风韵犹存。她一边问着,一边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串佛珠拈在手中,虽不施粉黛,却面色粉红,棕色锦袍上绣着大朵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容华贵。
吴惠儿还来不及回答,只见她身边的侍女秋雁抢道:“昨晚可是有人亲眼看见,皇上拉着一位宫女走了,就在那小河边上。”
“别多嘴!”吴惠儿教训道,“皇帝的事情还容不得你来说!”
赵太后扬了扬眼角,看了秋雁一眼,不动声色道:“没事,让她接着说吧。”
只听秋雁福一福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本是不知道皇上将谁拉去了乾安殿,可夜半时分,贵嫔娘娘的贴身太监胡一见娘娘等得急,便跑出去找,只见皇上从寝殿中出来,胡一看见殿中还有亮光,就跑过去瞧,太后您猜她瞧见留在殿中的是谁?那分明是衣衫不整的韩玉敏。”
赵太后听了,气得瞪大了眼睛,直拍桌子道:“这个皇上,真是越大越胡闹!”正说着,又一想,问,“韩玉敏是谁?哀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奴婢也没见过,听说正是前段时间来的乾安殿,也没有人知道。”秋雁回忆道,“对了,听说前些日子,掖庭的韩玉和林燕犯了错,被处死了,我是亲眼看见林燕被带走的。”
赵太后气道:“这些后宫中的事,哀家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正议论着,只听得后院中传来一声惨叫。
赵太后定了定神,便站起身来,示意吴惠儿扶着她,不紧不慢地走出殿门,来到后院。
那井边坐着一位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该宫女身着蓝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垂挂髻,头戴翡翠玉簪,这颗玉石,在朴素的着装打扮中显得格外刺眼。她见太后驾到,便哆嗦着抬起头来,只见她肤如凝脂,眉若翠羽,目光又纯净若水,似仙女下凡般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