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
墨瑟悄悄地从士兵们的宿舍中溜了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黑红色的触丝从他的脚部伸出,然后附着、扎根在一边的水泥墙壁上,属于【疾跑】的能力被激发出来,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可以成与墙壁垂直的站位。
“这感觉真不错。”
无视重力轻轻地奔跑起来,微寒的空气起到了舒畅身心的作用,时不时还可以来一个蓄力的跳跃加空翻一圈。这感觉对于以前还是一个普通人中的弱鸡的他来说,完全可以用一句广告词来形容——这酸爽,不敢相信!
漫无目的疯跑了一阵,墨瑟也并没有因为一个【疾跑】技能的实验就忘记了正事,而是慢慢地停了下来。在离地面足足有十米左右的高墙上,双脚与右手释放出的触丝深深扎进水泥墙十几厘米,将他牢牢固定在墙上;左手则是捏着一块从某个士兵那里顺来的破旧怀表,看起了时间。
‘23:56,看来差不多快要到零点了。’
在脑中大概重温了一下之前的计划,感觉没有多大问题后,墨瑟便循着整个白天瞎逛记下的路线图,再次疾跑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他达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白天孩子们放风的那块草坪。只是还没等他好好观察一下月圆之夜到底会出现什么奇异的状况时,却整个身体一震,然后险些失去知觉坠落下去。
‘这……这是?!’
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随即又是一阵无比的眩晕感,眼前的世界猛烈晃动起来,竟呈现出了许许多多扭曲的重影——不过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幻视的,又是一阵魔音灌耳,仿佛整整一个寺院的和尚在他耳边颂念梵音,又或是一大堆的牧师说着不同语言的《圣经》。
[检测到宿主受本世界主流力量影响,因暂无任何可抵抗力量,特许可启用本系统的精神防护功能——是否启用?]
不得不说,此时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在他听起来仿佛仙音般悦耳,连忙在意识中答应下来,这下子各种诡异的幻觉才渐渐平息。
‘太可怕了……没想到就是原形体也有被精神污染的可能啊。’
一阵阵的后怕涌起,墨瑟连忙又向上移动了几米,直到找到一个可以站住脚的凹陷才停下——不是他不愿意相信系统,但是万一又来了某些未知的干扰、然后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乐子大了。
以原形体的体质,十几米的高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它们可都是有着特殊的落地技巧,游戏中无论从多高往下跳受伤的也只有地面和路人。但是关键是:一,他目前的体质可比不得a哥一醒来就可以纵横天地,奋力一跃顶多跳起两米;二,天资问题,特殊的落地技巧他目前还没有掌握。
所以万一没注意就这么摔下来,摔死不至于,但估计得摔个小残了。
……
黑天鹅港的夜晚一向很寂静,能够产生的声音无非就是巡逻士兵们军靴的声音、护士们喝酒打牌的声音以及一些不安分的老鼠的声音。
以前的扎赫沃基每天夜里听到的都是这些琐碎纷杂的响动,日复一日,甚至让此位老军人忍不住怀疑起各种哲学问题,思考着孤独,思考着生命的意义,思考着什么样才算真正地活着……咳咳,好像有点扯远了。
不过在今天晚上,墨瑟却觉得那些声音都淡下来了。
明明作为原形体,至少方圆五十米以内的声音不会漏过他的耳朵,可是现在听那些嘈杂的声音却充满了一种不真切感——就好像在水中听水上面的声音,雾里看花一般朦胧。
“吱呀——”
突然,草坪那头的走廊处,一扇铁门缓缓打开,有些锈了的门轴转动发出的声音却让他感觉无比的真切。
穿着纯白棉布裙子的雷娜塔从中窜了出来,一蹦一跳,白金色的长辫飞舞,脸上满是雀跃的神情——和白天那副拘谨沉默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
她笑着,使劲跺着脚,挥舞纤弱的手臂,舞蹈般旋转,脸上开始肆意的流落泪水;她敲击着其他孩子们的房门,透过铁门上栅栏的缝隙看着他们,随手扔进去一些白墙皮以作戏弄;她又忽然打着滚翻到草坪上,然后放声大笑,带着嘲弄和不甘。
一阵隐隐的夜风吹过,那些以往一直持续的声音减弱到几乎听不见,整个黑天鹅港只剩下这一处地方仍未归于死寂。
给人的感觉就像杂声退却平息,表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