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基……拉……”
轻微的呼声让守在病床旁的基拉心中一震,他不由自主地握起了伊芙的手,大声叫起了她的名字。
“伊芙!伊芙!!”
还没有等她醒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医生、护士就已经鱼贯冲进了房间。连接在伊芙那纤细身体上的仪器仿佛是一个交响乐团般同时响起了各不相同的报警声,原本安静的房间立刻像是被炸上了天似得发出异样的人声。
“脑波模式——蓝色,喂!去给我找神经科的诺曼博士过来!镇定剂静脉注射——计量要小!”
“都在干什么!快给我检查所有的记录!”
嘈杂的声音无法进入基拉的耳朵,那些声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却让基拉觉得太过遥远,以至于超出了自己的听觉范围。
他的耳朵,现在只能听到那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呼唤。
是伊芙!
是伊芙在叫自己!
双手轻轻地捧住那白皙的小手,因为痛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正紧紧地抓着自己。不但可以从那双冰冷的手上感觉到她的痛苦,更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某种东西——虽然是那么的悲伤,让人想要落泪。
啊啊……
果然。
基拉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仿佛伊芙抓住的不是他的手,而是紧紧捏住了他的心。但是他却觉得庆幸。
是的,是庆幸。
果然,只有她能够理解自己。只有她才有可能和自己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去看待自己身边的这一切,这场闹剧和这场战争——还有自己的身份以及在这场战争中的角色。
这种彷徨失措,这种迷惑,这种矛盾;不管托尔他们和自己多么的亲密无间,多么的互相扶持,但是这种感情却是他们永远都无法了解的。
连了解都无法了解的话,那么理解就无从谈起。这份孤独之前一直由基拉自己来承受,而只有在伊芙到来之后,自己才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基拉才没有发觉到。
或者说,没有感受到。
自己没有察觉,困扰着自己的孤独感和无人理解的背弃同样也在伊芙的身上存在着。自己只是在一味地依赖着伊芙,而没有想过要去帮助过她。伊芙她不停的劝解自己,不停地安慰自己。从来不从基拉这里奢求什么,但却将基拉视作唯一的同伴给予了最重要的信任。
“基拉,基拉。”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晃动,基拉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夫和护士已经离开了房间。嘈杂的医疗监控设备警报音也已经平息,只剩下自己还握着伊芙的手,颓然地坐在病床旁。
像个傻子一样。
自嘲地笑了笑,基拉对着来人摇了摇头。
“我没事,卡嘉莉。”
“这,这样啊……你也不要太累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卡嘉莉。最近几天一直都在曙光社闲晃的她是第一个发现驾驶舱里伊芙有异样的人,也亏得是她发现得早,才及时将伊芙送到了这里来。
看到基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看伊芙差点连命都丢了的惨状,卡嘉莉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虽说从认识的时候开始伊芙就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卡嘉莉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觉得讨厌。
虽然她天性就不喜欢去讨厌别人,但是并非是自己的朋友还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不怎么发火的,似乎也就只有伊芙享受这个待遇。而另一方面,这次事情卡嘉莉也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伊芙。
当然,事实上整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曙光社制造了塞克缪系统的技术人员和研发人员也都不明白,为什么伊芙会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不光是失去意识这么简单,伊芙还在脱离了系统之后产生了痉挛、抽搐、休克等等吓死人的症状,接着随之而来的神经系统——也就是大脑的脑波也出现了紊乱的症状,不要说是意识,就连脑部活动都已经非常的微弱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是个自然人的话,怕是早就不行了。
但是不知道是调整者的体质救了她,还是别的什么把她给拉了回来。
就在刚才,一度还非常不稳定的脑波波形,总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另一方面在奥布医生们的努力下,各个生理指标也逐渐恢复了过来。乐观估计的话,最晚明天晚上,她就可以醒过来了。
但到底能够恢复成什么样子,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卡嘉莉来……不光是为了伊芙的事情吧?还有就是OS的事……”
“不不,我单纯是为了伊芙来的。”
唯恐基拉误会,卡嘉莉赶紧摆了摆手。
“OS和Null改造的事情已经停下来了……毕竟,毕竟出了这种事。不是吗??所以基拉不用在意,陪着伊芙就好了。”
话说到嘴边,卡嘉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但是哪里不对味过了老久她才反应过来。
这基拉可是芙蕾的男朋友啊,跑到这里握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成天不回大天使号自己的房间也是有问题的吧??而且自己的这种挽留的说法,是不是在活生生地拆散一对恋人??
就连自己这样的粗神经都觉得狗血,卡嘉莉感觉愈发尴尬起来。她只好详细地将刚才医生转告给她的一些关于伊芙身体的状况告诉了基拉,安慰了他两句之后,便急匆匆地从曙光社的病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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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样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