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要知道,那些长翅膀的奇特生物,一个个可是有小山那么大!
他庆幸,庆幸自己一字不漏地记下了这个咒文。
然而下一刻,尖细慌乱的惊呼声突然响起,差点没让刚刚才醒过来的他魂飞魄散!
一个漏网之鱼!
他瞪大了眼,发现一头长翅膀的生物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逼近了女人,伸出了硕大的爪子,一把拦腰将她握住。
然后一飞冲天。
抓了她,不等于就是抓了他么!
惊吓过后,他就要飞过去和那怪物搏命。
然而灵魂状态的他刚刚飞出女人的身体,却被甩出了老远。
正在疾飞的怪物突然停下,他却没能刹住车直接飞了出去。
迎面撞向了一个独臂书生。
书生好生奇怪,仿佛能看到他一样,斜眼瞄了他一下,微微一个侧肩,将他让了过去。
书生虽然只有一只手,打起架来却像是不要命一样,很快就逼得那生物不得不弃了女人,仓皇逃遁。
书生一见女人被下方的同伴接住,心里顿时放下一大半,又莫名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提剑朝那怪物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虽然对这奇怪的书生颇感兴趣,但出于血脉的联系,他更担心那个女人的情况。
果然,女人的状况很不好。
这让他心情很糟糕。
长翅膀的怪物已经被清理干净,然而这一群人却丝毫不敢停歇,紧接着又开始逃亡。
这也直接加重了女人的负担。
当黎明的最后一缕曙光出现在大陆尽头的时候,一座历经战火摧残的要塞昂扬矗立在所有人的远端。
所有人的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支撑着女人的最后一口气也同时泄下。
他阿咿吖呀地想说话,却痛苦地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女人软到在那个‘赵白痴’的怀里。
他看到她的嘴微微张合,却听不见她已轻如蚊呐的声音。
所幸,那个赵白痴点头应了她的话。
“我明白,他叫李应飞。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将他抚养长大。我是赵从容。”
听到赵白痴这句话,女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塌了。
长久以来保护他、孕育他的世界崩塌了。他再也感觉不到那种血脉相连、心心相印的感觉。脐带传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周围的羊水变得死气沉沉,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即刻,马上,他也将随着女人死去。
没等他从巨大的悲恸和失落中缓过神来。一把锋利无匹的剑瞬间插入他的世界。
他眼睁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剑刺破皮肉,刺破羊水,停在了他的眼前。
大量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羊水。
然后那把剑毫不停留,顺势横切,就像砍瓜切菜般毫不费力,干脆利落地切开了他的世界。
有光照耀进来。
他的世界,瞬间像外面的世界般明亮、透彻。
但是他却睚眦欲裂!
他感到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于他整个的灵魂都在愤怒地颤抖。
他的世界就是女人的身体,那把剑刺进了他的世界,就是刺进了女人的身体,切开了他的世界,也是切开了女人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够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女人的鲜血溅落到他的脸上。
他的身体在抽搐,大口大口呛着着混着鲜血的羊水却浑然不知;他的灵魂在哀鸣,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发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他哀伤,他愤怒,他悲恸,他仇恨,他亲眼目睹,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拨开一切污秽,轻轻地将他从腹腔里抱了出来。
然后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故事,全部化为一阵婴儿清脆的哭声。
“哇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