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李师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退到擂台边上,离得最近的苏剑方。
年近三十的苏剑方,作为郴山这一代年轻弟子中的最强者,自有其出众之处。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毫无疑问他已经觉醒了精魄。
作为明剑院的大师兄,苏剑方其实很少与人比武斗狠。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平日里常常和师弟们一起玩闹,做功课时又爱帮助和辅导众师弟,努力尽够大师兄的义务和责任。偶尔切磋较艺,大多也是以指导为主,主动迎合师弟们的发挥。即便如此,苏剑方也鲜有败绩。
年纪最长,又是明剑院的大师兄,这不是和当年的赵从容一样么。
赵从容一直以来都是苏剑方心目中的偶像,他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模仿赵从容,追逐他的脚步。
如果当年赵从容没有离开明剑院独自下山闯荡,明剑院院首根本轮不到自己的师父徐晨雨。即便现在他没有在明剑院了,但是天然的,明剑院弟子上下都对赵从容更多一份亲切。相比郴山其他弟子,他们更加引以为荣。
所以哪怕自己的这场论剑被打断,当老掌门允许这场比斗的时候,苏剑方已经在心里作好了准备。一旦情形不妙,便立刻上去救助李应飞。
因为李应飞是赵从容的弟子,算起来和自己也分属同源,往大的说,李应飞也可以算是他们明剑院的小师弟。
再加上,李应飞之前没有觉醒力魄的传闻闹得郴山九院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是听过的。
虽然不明白李应飞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什么奇遇,就算他在这段时间里连续觉醒力魄气魄中枢魄等,但想必根基不会稳固,与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修炼起来的郑直相比,肯定会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从一开始,苏剑方就不看好李应飞,并做好了随时救援的准备。
谁知道这位李师弟实在太出人意料,简直是不可思议。现在人是救了,不过救的对象却变了。
难怪十多年前赵师伯要将还是婴儿的他收入门下。如果传言属实,一个月前这位李师弟还是个连力魄都没有觉醒的普通人,一个月后一朝顿悟就能达到这种水平境界,那就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李师弟,他已经彻底输了。”苏剑方心里苦笑。本来以为是对方的倚靠,结果最后居然站到了他的对立面。虽然不情愿遇到这种场景,但既然事情发生了,不出手就不是他苏剑方了。
“放手。”
“李师弟,刚才你说的三掌四脚我也听到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外乎就是一些摩擦斗气,大可以私下解决。现在毕竟是论剑比试的擂台,上有宗门长辈,下有这么多同门弟子。赢了就够了,再继续下去,伤人伤己啊。”苏剑方语重心长说道。
李应飞神色悲戚,想到的不是苏剑方的劝告,脑海里满满都是花生生前的种种片段。从花生一次次憨笑着叫他小师弟,到后来在擂台上为他出头被郑直侮辱殴打,再到最后顶开自己被银龙的利爪穿膛而过。
他的情绪忽然急剧起伏,像是在回答,却更像是低吼警告:“你根本不明白,花生师兄对我意味着什么。让开!”
随着李应飞情绪的急剧起伏,他身上的气机同时节节暴涨。那苏剑方有所感应,还没来得及撒手,忽地心生警兆,眼皮猛地连跳三下。
跳第一下的时候,苏剑方心念电转,第一时间使出了鱼洄。
第二下还没有跳完,有拳头顶着雷光从两人举起的手臂中穿出,朝着苏剑方的小腹凶猛冲刺,于电光火石间击中了苏剑方——残留的身影。
精魄境奥义,郴山身法之绝——鱼洄!
当跳到第三下的时候,苏剑方猛然从擂台另一侧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即便是号称郴山身法之王的鱼洄,竟也没完全避开那威势无匹的冲拳!
苏剑方在猝不及防之下,纵然第一时间使出了鱼洄,却依然被赫赫威猛的那一记冲拳拳风带到了右边腰腹。以至于最后吃痛之下,几乎是从虚空中摔了出来。
“这不是郴山的功法!”远处的高台上,明志院院首余定邦猛地低呼。
“这是……”陆无伤话还没来得及问完,旁边老掌门的声音淡淡响起。
“这是大明北疆宋家军的军体拳——冲雷!”
冲雷,取的是一往无前,雷霆万钧之意。
大明皇朝声威最盛的宋家军,在大明上下地位不逊于郴山。坊间更有北看宋家军,南看郴山的说法。虽说是戏言,但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宋家军的地位。
驻扎于最北方的不落长城,宋家军时刻直面龙族的压力,锻造出了一只铁血之师。而与龙族经年累月的征战,也让宋家军的风格变得刚猛、勇烈。
宋家军的军体拳,便是这种刚猛勇烈的代表。而其中的这一式冲雷,则几乎已经到了刚猛无俦的极致。以至于在那一瞬间喷发出的力量,强横到足以引爆空气中的雷电。
“哼!”听到老掌门的解释,王英伟一声冷哼,已经冷漠至极。
凭着左手一记冲雷逼退苏剑方之后,李应飞高高举起的右掌顺势落下,一掌拍在郑直后颈处,直接将他打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