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掌门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是在看风景,而是享受地睡着了。
噼——啪——
有东西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响并不大,但在这狭小僻静的房间里,尽管是那样细微的东西撞落地面,不仅声音破碎了一地,一同破碎的还有一屋子的安静。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李应飞循声望去,但见老掌门身前的地板上,赫然流淌着一小片浓郁得发黑的鲜血!
炽热的阳光越过推门照射到内厅,照耀到李应飞身上,没有一丝明媚。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猛地窜起,沿着空荡荡的裤管一路爬上背心,直冲后脑勺。
背脊生寒!
他就那样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血水,手臂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地颤动。
掌门师祖——他怎么了?!刚才不是明明听见他叫我进来的,怎么就这样了。
李应飞小心翼翼试探着上前。心脏无可抑制地狂跳不已,已经快要不受控制蹦出胸口了!
他看到了老掌门嘴角挂着的淡淡血迹。
李应飞壮着胆伸出右手,却发现它颤抖个不停,于是左手把它按了回来。深深地吸一口气,大口吐出来,又再吐了一小口。这才左手扶住右臂,再一次轻轻伸出右手。
和所有心怀侥幸的人一样,李应飞没有敢去探老掌门的鼻息,而是沿着对方的脸颊缓缓绕到了后颈。
入手一片粘稠。
温温的。
有种叫希望的东西,碎掉了。
仿佛触电般,他飞快抽回了伸出去的手,右掌上,一片明晃晃的鲜红。
随着他抽手的动作,眼前的人头仿佛失去支撑般,骤然垂下。
最让李应飞惊怖的是,老掌门的后颈像是被利刃切过似的,有着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脖子已经被切断一小半,整颗头颅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大量的鲜血正是从这里流出,沿着手臂滴落地上。
更残忍的是,凶手仿佛生怕这一击不能彻底杀死老掌门,竟还在他后脑上凶狠地补了一拳。
李应飞赫然看见,老人的后脑勺一大半向内凹陷,形状惨厉至极。
无论是后颈上的剑伤,还是后脑的冲拳,随便哪一个都足以断绝老掌门的生机。
在李应飞面前的,已然是一具犹有余温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
终于,少年最后的心防彻底崩溃,后退着跌倒在地,连滚带爬转身冲向前门。偏偏惊慌失措之下那房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抖个不停的一双手甚至连门闩都握不稳。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门框撞在李应飞额头上,将他撞到在地。
屋内的惨状让汪亮惊悚不定,瞪大了眼指着地上的李应飞,又是惊恐、又是愤怒,更加不可置信地牙关打颤:“你、你、你——你竟连掌门师祖都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