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择让真相一直蒙尘,自己继续被冤枉为凶手;还是选择让真相大白,亲爹吴欲却被就地正法?
无论怎么选,想必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李应飞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她大概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了。而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他,则是全世界第二可怜的人。
他盯着她足足看了有那么长的时间,直看得姑娘羞红了脸,然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哎哟,我说你们两个,要谈情说爱也不说选时候,现在哪是你们媚眼缠绵的时候啊!”陆风烟等这两人出声等得腿都麻了,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道。
吴言羞红着脸撇开头。
李应飞难过地撇开头。
转过头的刹那,吴言的心尽是女儿家的情怀。
转过头的瞬间,李应飞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终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李应飞没有开口,便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然则毕竟情况紧急,沉默没有能持续多久,最后还是由人女儿家率先打破。
“应飞……”
陆风烟知情识趣,掩嘴笑着走开:“你们先聊,我去出个恭。不过不要缠绵太久,我爱你你爱我这些话三两句说完,该跑路的就跑路。”
“师姐!”吴言不满嗔怪一声,红扑扑的脸蛋不知是喜是羞。
“哈哈,走啦——”陆风烟挥手摆了两下,消失在拐角。
陆风烟走后,吴言才抬起头,看向李应飞的神情欲说还休。
“我都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跑呗,还能怎么办。”李应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洒脱些,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无所谓地说道。
吴言蹙着眉,贝齿轻咬:“要不我再去求求我爹,让他务必保护好你,直到赵师伯赶过来。”
李应飞闻言笑了,笑容里有感动,有讽刺,有怜惜。各种情感杂糅在一起,复杂难言。
向魔鬼祷告,祈求他庇护众生?还是算了吧!
吴欲不亲自动手取他性命,就算不错的了。不,这个家伙之所以不亲自动手,是为了挑拨徐晨雨和老赵之间的关系,然后他躲在幕后坐收渔利!
他在所有人面前装出一幅懦弱老实的样子,让王英伟徐晨雨这些野心勃勃家伙放下防备,一心一意对付老赵。等双方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闪亮登场收拾残局,一举登上郴山剑宗权力的中心。
这等心思、这等手段,这种数十年如一日的隐忍,简直非常人能够做到的。
此时此刻,李应飞几乎已经认定,吴欲就是谋害老掌门的元凶,就是这这场夺权大戏的幕后主使。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吴欲这等虚伪、狠辣、老谋深算,黑暗到了极致的家伙,会生出吴言这样一个宛如白纸一般,单纯善良、天真无邪的女儿。
李应飞不愿亲手将这张白纸染黑,不愿看到纯白无暇的花朵在自己手中枯萎。更何况吴欲犯下的罪孽,也不该由她来背负。
“谢谢你,吴师姐。真的。”
李应飞对着吴言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起了腰,头却始终低着不肯抬起。
“刚才那位师姐也说了,王英伟徐晨雨等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你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不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