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年终年不言不语,无论盈虚子祖师怎样问他,如何耐着性子跟他说话,可白发少年始终只能‘啊呀咿呀唦叭’,发出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根本不会说人话。”
徐晨雨摘下一片红得发紫的叶子,放到鼻尖闻了闻——不香。随手扔掉,然后继续说:“后来随着上山拜师的人越来越多,盈虚子祖师越来越忙,渐渐地,陪伴这位少年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干脆指派了一名女弟子来照顾这个白发少年。”
“年轻的女弟子与白发少年差不多大,而且也以为他只会听不会说。于是那名女弟子但凡有什么心事,或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都说与白发少年听。一边照顾白发少年,一边跟他自说自话,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年。”
“直到三年后,那名女弟子与白发少年发现了这片红叶林。没有多少少女对这样漂亮的红叶有抵抗力,年轻的女弟子一下便爱上了这片树林。看着女弟子在紫色与红色的树林下舞蹈、歌唱,白发少年忽然张了口,指着自己一直反复说道:‘红叶李、红叶李,红叶李……’”
“连才智无双的盈虚子祖师,使劲浑身解数都不能让他开口说话,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弟子却轻而易举做到了。有时候我真不得不怀疑,是否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王英伟有些讨厌徐晨雨此刻挂着脸上的,毫不掩饰的胜利的微笑,这让他感觉有些像那个眼里没有天下人的自大狂。于是在沉默了许久后,他忍不住打断徐晨雨的故事:“扯吧,你从哪儿听来这么不靠谱的故事。”
“哪里扯了?”徐晨雨笑容依旧。
“且不说这世界上有没有蠢材会拿自己的名字来泡妞……单单就你说的这个白衣少年,要真是如你所言,那这白衣少年就算不是盈虚子祖师座下大弟子,也至少是众弟子中的一员。可不要说一代弟子里没有他,宗门史上压根就不存在这么一号人。从盈虚子祖师到后来历代弟子,从上到下就没有谁先天就有着一头白发,无一例外都是比夜还黑的黑发。除非就是上了年纪,头发自然由黑转白。”
“谁跟你说宗门史上没有记载的就不存在了?所以王师兄啊,你还是太单纯,退出掌门之争是对的。”
王英伟:“……”
徐晨雨嘲弄地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而是摘下了最后一片红叶,夹在了左耳。
故事讲到这里,已是红叶林的尽头,再往前,就是雷音坪了。
徐晨雨也决定将故事讲到末尾,不至于让它烂尾。
“爱情故事么,结尾不是悲剧就是喜剧。我更喜欢喜剧,就说到年轻的女弟子和白发少年在一起,喜结良缘,然后整个郴山的人都到场祝贺。哦,那时候还不叫郴山剑宗,就叫郴山派。”
故事说成这样,王英伟要还认为这是徐晨雨随口编造的假人假事,那他这么多年的院首就白当了。他也不想问这个红叶李最后究竟结局如何,没在宗门史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清风如诗,面容如画,万仞山上仙人笑。
“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