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天涯的日出,到雷音坪的日落,走过囚禁三首银龙的那处山峰,也躺了一起躺过的星空,最后的最后,还是来到了流光瀑。
这个他的心对她开启的地方,这个她的人为他关闭的地方。
流光瀑依旧澎湃,而许多人却已经不在了。
李应飞就站在这里,站啊站,不知站了有多久。
忘记了时间,也忘了他自己。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在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了。
夜晚悄悄来临,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夜的黑潜了进来,落在了伤心人的脸上。
终于,未及及冠的少年忍不住嚎啕大哭。势要和这随风飘零的夜雨比谁的水量大。
他哭无伤之死,哭少女之殇。他哭那未曾开花的感情,他哭流光瀑前的一跃。
他还哭母亲之死,哭师父被困。
这一夜,他只想哭尽心中委屈。把眼泪哭干了,把悲伤哭断了,天明以后,才能承载着希望,更勇敢的走下去。
天上的星星,不愿打搅他发泄,温柔地钻进了云朵里。
整个夜空,整片大地,安安静静地听他哭泣。
月如钩。
***
“小师弟,你又到这儿来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花生沿着隐院后山那条隧道找了过来。
“师父有回应吗?”花生以为李应飞是放不下赵从容,就像他自己也好几次过来尝试着与师父对话。
李应飞摇头。
花生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再说吧。”李云飞侧了侧身,咽了口唾沫,不让花生发现自己曾哭过。
花生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是颇为担忧的说道:“可不要错过了时间。”
“我知道。”
见李应飞不以为意,花生又道:“郴山离云海城虽不算远,不过以你我的脚程,至少也得一个多月。离云海学院三年一度的入学大考只有不到两月的时间了。”
“嗯。”
“师父闭关前也说了,普天之下,若还有什么能够替代乾坤白垩盔,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便唯有云海城的圣高迪星辰塔!”
“只要能进圣高迪星辰塔的危楼,就能够向天上的星辰许一个愿望。一旦这个愿望实现,就有可能解决你的身体无法负荷力量的问题。”
“一旦这个问题解决了,你就不再需要乾坤白垩盔了。我们就可以拿着乾坤白垩盔去换师父,他便再也不用身处流光瀑底下,成为别人的活封印了!”
“进危楼的名额只有一个,而且必须是云海学院的学生,所以你一定要赶上云海学院这次的招生选拔!”
李应飞目光迷离,不知道看向赵从容所在的水底,还是吴言跳的那块山崖。
“明天,我就下山,去云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