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三天以后,皇上设宴款待拜月教祭司和教主的时间到了。
上官般若在精心伺候了无涯,让他心满意足以后,连撒娇带哄骗,终于惹得那位对她迷恋不已的男人点头答应带她进宫去参加宴会了。
然而在傍晚进宫之前,她忽然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右眼皮跳得很快,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一样,心神不宁得很。
她忍不住扑到了无涯祭司的怀里,娇滴滴甜腻腻地说道,“祭司大人,不然让太子也把小公主抱进宫里去吧,万一那些人趁着我们在宫里参加宴会的时候,他们带着人过来把小公主抢走了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
无涯虽然宠着她爱着她,但是很多时候都不会顺着她,立刻就驳回了她的提议,“般若,别任性,她待在太子府里是最好的选择,宫里人多眼杂,谁知道有没有潜伏着梁国的探子。就算是没有那些探子,妃嫔和皇子那么多,稍微不注意再冲撞个不知好歹出来,药引子就毁了。”
他们找了那么多年,才找打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上官般若咬着嘴唇,扯着无涯祭司的衣袖,小脸泫然欲泣,看起来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祭司大人,般若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害怕会出事。”
她指尖冰凉,让无涯祭司的手搭在她莹白如玉的手腕上,“祭司大人你探一下我的脉象,很急促。”
随后她又让无涯祭司长满老茧的手落到她的额头上去,那光洁平坦的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随即她眼底有着盈盈的泪光在涌动着,“般若真的很担心。”
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她害怕现在所拥有的好日子会随着许沐晴和萧霖烨的到来会让她毁掉了一切,她拼命想要抓住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想要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不是被人踩在泥泞里,吆来喝去,活得连狗都不如。
无涯祭司不是一个有耐性的男人,他在上官般若一次又一次的胡搅蛮缠以后,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般若,别仗着我宠你,而想要操控我的决定。盼儿她不能进宫去,只能待在太子府里,宴会上人多眼杂,你知道谁包藏祸心,要是有人想要弄死盼儿,你赔得起吗?”
那可是最珍贵的药引,是太子费了多少心思才带到南越国的。
上官般若心跳得更快,那种无端升起的恐惧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湮没,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到底没有敢再继续说下去。
无涯祭司看她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浅浅的吻,放缓了声音地轻哄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是为了不让盼儿被人再抢走嘛。不过太子府的确比皇宫安全,盼儿在太子府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了,除了那次受凉,并没有人试图把她抢走,你说是不是?等到今晚的宫宴过去以后,我就带着盼儿回到灵鹫宫里去。”
上官般若是个聪明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在无涯祭司发火以后,她心里就清楚明白了,今天不管她吹枕旁风,这个男人都不会带着盼儿进宫去的,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南越皇宫里,已经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情景了,漂亮的侍女端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
瓜果美酒飘香,几乎整个南越国的朝中重臣都过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霍霆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自然是要拜托无涯祭司快点把长生不老药给炼出来,好让他快点实现永生的梦想,永远统治着南越这片土地
他今晚上和颜悦色,对无涯祭司简直是恭敬到了极点,也殷勤到了极点,“祭司大人,请上座,一会就会有歌姬和舞姬们踩着热烈的舞蹈上来了,还请祭司大人今晚上玩得开心。”
无涯祭司今晚上过来宫宴,是想要看龙尊药鼎这些年在皇宫里养得怎么样了,吸取了帝王紫薇之气以后,会不会滋养得更加浑厚了,等到他真的要炼药的时候,会不会出岔子。
“等会宴会结束以后,那些漂亮的歌姬和舞姬,祭司大人看上了哪个尽管带走,只要让祭司大人满意,朕觉得一切都值了,毕竟祭司大人接下来要炼药耗费很多的精力,也是时候要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无涯祭司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来,他当初之所以选中霍霆做皇上,而舍弃了霍熙和霍璟,就是因为霍霆最懂得投他的喜好,处处讨好他,这些年也很尊重他,比起那两位恃才傲物,清高不已的王爷,霍霆更没有能力,也更好掌控。
二十年的时间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些年拜月教在南越国发展得愈加的壮大,不管遇到什么大事,霍霆都对他唯首是瞻,他在灵鹫宫里过着呼风唤雨,滋润不已的日子,别提有多痛快了。
“那个抱着琵琶的舞姬,还有那个拿着碧玉萧的,等宴会结束以后送到我的房间来。”无涯祭司喜欢漂亮的美人,尤其是那些腰肢柔软,活泼娇俏,又或者是热情如火的女人。
霍霆自然一口应下,“还请祭司大人先品尝今晚上的菜式和美酒瓜果,看合不合胃口。等会还有戏班子的表演。”
无涯祭司满意地点头,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品尝起了美酒佳肴来,一边欣赏着漂亮妖娆的舞姬踩着节拍,伴着悦耳的丝竹之声跳起了热烈的舞蹈来。
美酒,美食,美女,构成了人世间最极致浪漫欢愉的夜晚。
上官般若坐在角落很不起眼的地方,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那种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一直都阴魂不散,哪怕她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她再也坐不住了,趁着无涯祭司欣赏歌姬和舞姬的时候,她起身走到了霍书敬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霍书敬举着酒杯,装作很有兴致地观看着宴会,他根本都不想理会上官般若这个疯狂的女人。
上官般若咬了咬牙,小声地说道,“是关于盼儿的事情,殿下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霍书敬看她脸上流露出恳求的神情来,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起身,大踏步地朝着宫殿外面走去,在那些尽情欣赏着歌舞的人群里,倒也没有显得那么地突兀。
来到了旁边供贵客休息的安静的偏殿里,霍书敬按捺着心底的不耐烦,很冷淡地开口了,“你又想整出怎样的幺蛾子出来,这里可是皇宫,你注意点。般若,你最好睁大眼睛来,也认清楚自己的形势,别丢了脸惹得无涯祭司的厌恶,那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就没有了。”
皇宫可不是发疯的地方,要是真的丢脸起来,就连无涯祭司都不好收场。
上官般若很不痛快,然而还是将这种不痛快的情绪给按捺下去了,“太子殿下,我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在宫里乱来的。我是想跟你说,这个晚上我总是有很不安的感觉,心跳得很快,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盼儿那里,你加强守卫了没有?萧霖烨和许沐晴会不会趁着我们在宫宴上而动手啊。”
盼儿是他们最重要的筹码,容不得任何的闪失,她不敢想象,盼儿要是被掳走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霍书敬没想到她要跟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强忍着心中的不痛快说道,“孤出来的时候已经多派了三百守卫看着太子府,严密得如同铁桶一般,萧霖烨和许沐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进太子府里去,除非他们想让盼儿被毒箭扎成刺猬,那我无话可说。”
那对夫妻最疼爱盼儿了,怎么会冒险让女儿被万箭穿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内疚之中吧。
上官般若听到霍书敬这样说,稍微放心了一些,“那就好,只要盼儿还在我们的手里,那对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夫妻就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太子殿下,我那种不好的感觉真的很强烈,太子府里防卫到了,宫里究竟是不是安全的,我不敢保证。还请殿下小心些,千万别着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倒了,他们坏得很,心肝都是黑的!”
她不敢说自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总觉得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种晦气的话出来。
霍书敬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关心孤,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国哪怕有探子在宫里,也不成气候,他们要是敢冒头出来,就等着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吧,谁怕谁?这里是南越皇宫,谁敢跟孤过不去。”
上官般若讪讪地说道,“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管怎样你都不会亏待我的,我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很好,顺利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要是换成别的皇子上位了,那她还想要好果子吃吗,还想要过呼风唤雨的日子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越探子不敢在宫里搞事情,没事你就回去吧,别在外面逗留太久,省得无涯祭司还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上官般若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她再次扔下一句话来,“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她提着裙摆走进宫殿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左顾右盼的,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她头更加难受了,太阳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渗透了出来,她忍不住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因为喝多了酒,她有些内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楚楚可怜地朝着无涯祭司看了过去。
无涯祭司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刻从最尊贵的位置上走下来,对着她不怎么上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难看?”
“祭司大人,我有些难受,肚子也不舒服,能不能让般若找个安静的房间躺一下,祭司大人派几个武功高强,还懂得医术的侍女来保护我。”
上官般若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柔弱不堪的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惹得那个强大不已,能够施展呼风唤雨法术的男人怜惜不已,随手就点了六位武功很厉害的侍女扶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宫殿里休息。
要是许沐晴在场,肯定会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觉得上官般若是个狐狸精妖孽了,用这种狐媚的手段将拜月教实权的掌控者哄得昏头转向的。
上官般若被那些侍女搀扶着,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她终于在原本应该给贤良淑德四妃之一,却被空缺的淑妃的宫殿里躺了下来。
柔软的锦缎被子和床单,燃烧着袅袅熏香的炉子,精致的点心和瓜果,这些都是无涯祭司来参加宫宴的时候让皇宫里的人提前给教主和上官般若准备的休息的房间。
清荣教主在正殿,般若在偏殿,也算是享受着人间天堂般的生活了。
那些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上官般若躺下,语气带着羡慕地说道,“般若姑娘,祭司大人真的对你很好,也很在乎你呢,以前奴婢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祭司大人对哪位姑娘那么好过。”
上官般若头晕乎乎的,她解决了内急问题以后,太阳穴那种被针扎的疼痛感终于消失了一些,没有像之前痛得让她觉得差点死去的念头了,她的虚荣心又升了起来。
“哪里的话,祭司大人不过是怜惜我远离家乡,所以对我多一些心疼罢了,灵鹫宫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说不定哪一天就有比我更受大人宠爱的姑娘出现了。”
她嘴上虽然这样谦虚着,心里却得意不已。
曾经她是顺天府尹家的千金小姐的时候,她做梦都想要当皇后的,哪怕在闺房之乐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有所钻研,对于怎样得到男人的宠爱这件事情上,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