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禥信以为真,忙叫肖若飞传御医,连芹儿也误以为玉莲这次是真病,急得团团转。玉莲装病的同时在心里不停地琢磨,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将自己和菊山后人的事告诉了皇上,否则他没理由突然吃起醋来。
程义府很快赶来了慈元殿,见皇上也在场,他很是紧张,深怕贤妃中的毒比他预想得要深,等他心惊肉跳地帮她把过脉,他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贤妃娘娘的脉象并无异样,莫非她是有意装病,好在她来了月事,想要搪塞过去倒也容易。这么一想,程义府跪在赵禥面前说道:“回皇上,贤妃娘娘的头痛之疾应是月事所致,待她好好歇息一下就会无碍。”
“如此甚好,你下去吧!”赵禥挥挥手说道。
胡玉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希望赵禥能尽快离去,好让她理一理纷乱的思绪。赵禥哪懂察言观色,一直赖在那里不走,不过为了不影响玉莲休息,他没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还悄悄地让旁人悉数退下。
良久,胡玉莲睁开眼,竟发现坐在床上的赵禥已经打起盹来,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心头一热,几欲落泪。稍稍迟疑一下后,她起身轻轻地将他放倒在床上,还为他盖上了锦被。
翌日醒来时,赵禥已经离去,念起半夜时两人相拥而眠的温暖,玉莲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
那天午休起来后,玉莲梳好妆就带着芹儿直奔仁清殿,菊香欲跟随被婉拒,芹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杨如玉见到玉莲后很是高兴,说正想去慈元殿看她,她倒先来了。两人聊了没多久,玉莲就问道:“皇上昨夜在我面前居然提起了菊山后人,姐姐觉得会是谁把此事禀报了皇上?”
杨如玉想了想后说道:“我估计是贾似道的人故意透露了消息,因为妹妹进宫后圣恩日隆,他们许是怕了,想借此挑唆你和皇上的关系。”
胡玉莲摇了摇头道:“但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应该在后宫,内廷之人不大会使用这样的伎俩,他们若是搬弄这些是非,皇上也会反感。”
杨如玉很是诧异地问道:“妹妹莫非是怀疑贵妃娘娘?”
胡玉莲看了看杨如玉,不置可否,从对方的眼神里,她似乎读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她深感杨如玉也难以摆脱嫌疑。现在,他们三人轮流侍寝,也就是说他们在共享同一个男人,杨如玉逐渐萌生争宠之意一点都不奇怪。
胡玉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谈起在后苑种菊之事。她很想在后苑开辟一个菊园,还想建造一座专门赏菊的堂和亭,名字都想好了,堂叫黄金堂,取“满城尽带黄金甲”之意,亭曰南山亭,自然是借用“悠然望南山”之雅趣。杨如玉建议她尽快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说皇上现在如此宠爱她,一定会满口答应。
聊着聊着,申时已到,芹儿怕玉莲误事,隐秘地朝她递了一个眼色,会意后,玉莲忙起身告辞。
离开仁清殿后,两人左转再直行约五十米就看到了通往后苑的那道门。迈进后苑,春意扑面而来,空气里浮动着各种花的香,沁人心脾,随处可见姹紫嫣红的花和深深浅浅的绿互为映衬的美景。两人异常兴奋,不时驻足欣赏那些开得正热闹的桃花、杏花、梨花,有时还会蹲下身来看看那些清凌凌的水和水底游来游去的各种鱼儿。他们本就是借游玩之机来偷偷地见许诺,自然是要好好地在满园的春色里徜徉一番。
他们先是在钟美堂赏了一会儿牡丹,那硕大而粉红的花朵尽显富贵之气,接着又分别在灿美堂和会景堂逗留了片刻,然后才绕道向最为隐蔽的翠含堂走去。翠含堂周边的那排日本古松春来越发苍翠,它们簇拥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般的翠含堂,远看像极了一幅泼墨画。
走进翠含堂,他们刚想坐在石凳上休息,一身内监打扮却仍不失英武之气的许诺就从古松中闪身而出,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看清来人正是许诺后,芹儿跑过去笑道:“都虞候,你怎么连穿内监的衣服都如此英俊?”
许诺没工夫跟她闲聊,正色道:“芹儿姑娘快去外面望风,娘娘不是跟我有要事相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