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落稽的眼神越来越炙烈,那把刀,也横在眼前有一段时间了,李俊再没有行动,这场戏就该唱不下去了。
他撸起袖管,管他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白眼狼!
拼了!
老子可是天选之人!
他接过步落稽的佩刀,于手掌之上,横下一刀。
不同于步落稽成股往下淌的鲜血,李俊的血珠,几乎是挤一挤才能流出一点。
费了好大的劲,才算让自己的鲜血与步落稽的混合到一起。
步落稽啧啧嘴,看在李俊还算配合的面子上,才没有出言揭穿他。
面对他的蔑视,李俊从容的撕开一块衬布,将自己的食指,包扎妥当。
看什么看,老子能划拉了手指头就已经够给面子的了,这些草原汉子还想干什么,真想让我割腕啊!
就着不多的血水,吐谷浑士兵端来一坛子羊奶酒,倒在铜盆里,步落稽和李俊,一人一碗,仰头而尽。
“太子殿下请坐!”
证明友情义气的酒水饮下,步落稽终于可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李俊。
士兵呈上来一张地图,上面标识的正是吐谷浑曾经的疆域情况。
复国的念头,吐谷浑人一刻也未曾忘记,只是能力不济,成事无门而已。
现在大唐的十几万将士就在眼前,步落稽心中,一个阴谋正在耸动着。
利用唐军阻击吐蕃,吐谷浑伺机在后,渔翁得利!
他的小主意算得精,李俊也绝不会让他利用。
面前的这张地图可是件宝贝,吐谷浑领地内的山川河流,重要据点都清清楚楚的标识在上。
武延宗和姚逵也接受了李俊的暗示,几人凑到地图前,将这些信息都牢牢记在心里。
步落稽的视线落在地图上的一条暗线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动静。
他指着这条线,说道:“这是勃利河,是一条经常改换河道的游河。以前是吐谷浑商队前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商队时常以它作为地标,因为这条河只有夏秋两季才会显现,冬春两季就会隐于荒地之下,不熟悉地形的人很难发现。”
现在正是秋季,李俊暗忖,步落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条路,可以直通伏俟城,而且,吐蕃将领不知道这条路。”
原来如此,李俊好像明白步落稽要做什么了。
“太子殿下如果能助我吐谷浑消灭占据伏俟城的吐蕃守军,我就派出向导,为太子殿下引路。从勃利河这条路,可以直通伏俟城。”
步落稽在等待着李俊的回答,李俊把自己摆在大唐太子的位置上,衡量着这样的交易,是否划算。
向导,他实在是太需要了。
从前唐军行进都是沿着自己这一方的州郡,从周边迎上去,相当绕远。
现在要借道吐谷浑,相当于从中间插上,直接穿过去,迎战吐蕃军团,可吐谷浑内部的地理情况,唐军并不是十分熟悉。
现在还要去寻找这样一条时隐时现的游动湖泊,实在困难。
可如果步落稽耍诈,又怎么办?
唐军奋力厮杀的身影,诡诈的步落稽,匆匆流过的时间,这些事物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现。
他陷入了迟疑,然而,姚逵就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思,他是个热血男儿,有不满,从来都是摆出来,有话,也从来不藏着掖着。
“我们如何相信步落稽将军,如果你的向导把唐军引入歧途,耽误了军机,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这是在场所有唐人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