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眼看着这间破旧的小屋,内里还算干净整洁,可一桌一柜,都是陈旧不堪。
想来,沙坨肯定没有给自己添置任何的新物件。
他也确实没有这个心思。
一个小厮给他们递上了热茶,端杯子上来的时候,还险些打翻了一个,唐大眼抬头看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都是哪里找来的人,怎么这么粗苯。
想到这里,他更加同情沙坨的遭遇。
“沙坨将军,府上难道连个端茶倒水的婢女都没有?”
沙坨放下茶盏,苦笑道:“这位兄弟,沙坨败军之将,现在又是戴罪之身,何来将军之称。”
“兄弟还是直呼某的名号就好。”
“沙坨在此处生活的极好,有两个小厮使唤也就够了,不必要求过多。”
哎!
唐大眼长叹一声,茶水被哈气吹动,扬起一片涟漪。
“你们都出去吧!”
两小厮在门口老实站着,唐大眼看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不像是奸人派来的眼线。
就这幅蠢相,能干成什么事啊!
两人闻言,赶忙跑了。
唐大眼认为,他们都是临时被征召到这里的小厮,对沙坨既没有主仆之情,还连带着有几分嫌弃。
到了这个冷衙门,沙坨又是众所周知的革职官员,要钱钱没有,要前程也渺茫。
跟着他,能混出什么好来。
再者,说不准哪一天陛下想起他来的时候,就要把他按罪论处。
这座宅院他终究呆不长久。
所以,能混就混,得过且过罢了。
好在,沙坨忠义别看是个武将出身,生的也是凶神恶煞的,可人还算和善,也没有难为他们。
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了。
唐大眼见几人退下,这才开始讲正事。
“沙坨将军,鄙姓唐,名大眼,将军唤我大眼就好。”
“那一日,在太子殿下军帐,我们是见过的。”
沙坨点了点头,经了大眼这一提,他还当真想起来了。
对了,这人正是太子殿下的得力亲随。
那一日,在军帐之中,他还为自己说话哩。
这几日住在归义坊,清闲的要命,这脑子也跟着不活泛了,一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沙坨将军,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很多阴暗势力,都在盯着你!”
唐大眼竖起了眉毛,表情严肃,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沙坨警醒,千万小心。
不过,看到沙坨脸上的表情,他显然没有把这种警告当回事。
“危险?”
“这位兄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老夫驰骋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更是无所畏惧了。”
“谁想害老夫,就尽管来好了!”
“就凭我这副老骨头,也能打他十个,到时候,打死一个是平手,多打死一个就算是老夫赚了!”
豪气可嘉,但是,这样的豪气可真的不值得提倡。
唐大眼苦笑连连,既然沙坨不相信,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这次大眼奉了殿下之命特地来保护将军,待到殿下从长安回来,就会着手处理此事,一定会给将军以及灵武军将士一个交代。”
“太子殿下能想着老臣,已经是恩德了。大眼兄弟,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沙坨也就不怕冒犯了。”
“将军有话尽管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