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九岁的孩子,在奶奶和妹妹压在车里,还能冷静的砸车窗,硬撑着爬出来求救,还知道给妈妈打电话。
静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可是女儿的懂事,只是让颜容更觉心痛。
都是她这个当妈的太糟糕,才会让女儿小小年纪承受不该承受的,颜容她心痛到无法呼吸了。
以为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以为一个人可以,撑到走出人生低谷,可以接回女儿,让女儿健康快乐地长大。
可是事实呢?
婚姻一地鸡毛,事业毫无起色,经济捉襟见肘。
梅子二十五岁了,工作受她连累,还总得为她操心。凌母一把年纪了,带着两女儿呆在米国,凌父被双规,重要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倚靠。
这就是她给他们的生活?
这就是她拼到胃出血、靠双手与强颜欢笑努力构建的未来?
颜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她所做的,所坚持的,还有什么意义?都是——扯淡!
“凌向,你想想办法,先找个稳妥的人去医院看看。”
凌向挂了电话,安慰她:“你先回家,我去想办法,晚点回去,我陪你去米国。”
他把颜容送进副驾驶,安顿梅子:“回去给你姐弄点吃的。”
梅子摇起车窗,转出停车场。
“姐,你先喝点水,冷静一下。”梅子递给颜容一瓶冰水,“静静和欣欣怎么了。”
颜容简短的说了个大概,梅子一脚急刹车,“车祸?你听到静静的声音了吗?”
“没有。”颜容摇摇头,喝了口水,“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逻辑不通。”梅子重新启动车,边开边道:“姐新换的手机号有告诉静静和欣欣?”
颜容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原来的手机号码被凌向注销了,新办的号只有梅子和刘彦知道,静儿如何知道?
新号是刘彦给的,身份证也不是自己的,凌母也好久没消息了,那这个电话?
“难道是诈骗电话?”呛了半天,颜容才抓到重点。
梅子:“如果是静静,她应该会借电话打给你。米国的医护人员怎么会说汉语?这些都是不合理的地方。”
颜容紧吊的心,渐渐落下。
回家的两个小时,她一直盯着后视镜,一辆红色的小跑跟在后面,车身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烁刺眼。
“姐,别自己吓自己了。要是不放心,就给Amy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去医院看看。”
颜容:“先回家再说吧。”
“这俩小跑跟了咱们一路。”梅子扫了一眼后视镜,“姐你认识这车吗?”
颜容一扭头,却看见了小跑后面,跟着另一辆车,非常眼熟的车。
她不认识小跑,却认识它的车牌号。
那个车牌号以天价拍出的新闻,全魔都人没有不知道的,那是贺军山老婆的车。
两辆车一直跟到小区,才停。
颜容刚下车,保安打招呼:“还没搬完?”
“搬完?什么搬完?”梅子莫名其妙:“大叔您说什么?”
保安:“你们不是搬家吗?”
颜容一听,撒腿就往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