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长安城东一座废弃掉的拜火祠中,内殿祭坛处居然悬着彩色的帷帐。
比丘尼智因袒露着雪白的胸乳,脸色潮红地倒在席上,身上斜斜地盖着僧衣,身下的褥席上污渍斑斑,旁侧的盘子里还躺着几颗小丸。
帷帐外,燃着的火炬处,广弘浑身赤条条立在当间,嘴里念念叨叨番,接着穿过满是蛛网的前廊,只看到在蓬蒿丛生、墙垣坍圮的祠堂院中,三三两两地立在群鬼魅般的人物。
“泰山三郎和淮渎灵姑刚才附身在我与智因的身上,命我俩**,并且将偌大的天命告诉了我,今夜起事,利在万代!”
“喏。”那群人眼睛顿时闪现出狼般的光芒,和愚信的狂热,便分头悄然离去了。
接着广弘露出了疯狂低沉的笑长安的巡街金吾,几乎等于摆设,更何况我起事,不但有内应,还有外援。
“郜国公主,你还想将我支走去渭北?还真的把我和智因当作你呼来喝去的角色了?我广弘的志向,可不仅仅止步于此,我的野心,是绝对会让你感到震颤的,哈哈哈哈......”
“什么,僧人广弘要于清晨起事,尽杀!”宣平坊甲第当中,听到北衙士兵的陈诉,高岳嘴巴都合不拢。
“他们事前在抬着轿舆游街时,就于京师各达官要人的宅第里做下记号,待到清晨起事时,按照记号寻索,将朝中的重臣全都杀掉,接着纵火,攻入东内(大明宫)。”
“这群人还想攻入禁内?”说实话,高岳还不太敢相信,这帮在迷信狂热下抱团的,目标居然定得如此高。
“听说广弘是有内应和外援的,他说自己是岳渎指认的新帝君,顺天应人。另外实不相瞒,高兵郎你甲第粉墙上,也被做下了标记。”
这句话,让高岳心中一凛:这群胆大妄为之徒,居然还要对我下手了吗?
这也从侧面说明我在朝堂上的地位,已然到了柱石般的程度。
而后这几位北衙士兵急忙告诉高岳,他们营中有几位官长,已经沉迷于广弘的邪说,拉拢了大批北衙、神威子弟,要跟广弘一道作乱。我等心中不愿追随,又知他们要加害恩公,故而趁着贼徒们暗中聚集时,趁乱跑过来报信。
“确实如此!”高岳明白,广弘的势力下线已满布在京城的诸禁军营中,也亏得这几名士兵来报恩,不然自己怕是真的要在京城里遇难。
唉,我离开京师,去兴元府才几年啊,京师的治安环境居然恶劣如斯李适啊李适,你光搞些金吾司来监视大臣,眼皮下最大的危险却视而不见,还有这北衙和神威军的思想管制工作几同儿戏。
“诸位大恩,岳没齿不忘,请问恩公们的尊姓大名,待到平乱后,岳将诸位的名姓一一上报给朝廷,绝不敢忘。”高岳这时起身,赶紧对几位士兵行礼。
这几位大惊,立刻回礼,连说不敢当,当初若不是高兵郎仗义相救,我等和妻儿尸骸早已不知在何处野地曝晒,报恩是我等应该做的,义不容辞。
询问这下,这五位子弟分别叫包晃、南宫建兴、许尊亮、霍以均,和沈月,都是左龙武军营中的。
“韦驮天!”高岳大声招手,“你速速趁着夜色掩护,去韦城武的宅第,叫他领人速出,月灯阁、长乐坡处驻屯有韩晋公带来的五千镇海军,让领军将领入城平叛,北衙和神威子弟鱼龙混杂,已不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