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生气了,她现在只想吐血。
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被人看上不说,竟还斥责自己糟蹋了璟华,是暴殄天物!
天理何在啊!
数日之前还愉快地在九重天上接受三界祝福呢?就祝福出这么个名堂来?
曲清歌见阿沫不响,只道她终究是怕了自己太女的身份,便也甩了个台阶给她下,蹙了蹙眉道:“你还杵在这儿干嘛?不是妨碍我与美人饮酒么?识相的,快快退下,我饶你糟蹋美人之罪。”
阿沫望了望璟华,见他正气定神闲地望着自己,甚至翘起了唇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气鬼!不过是一路上入乡随俗地摆了一会儿妻主架子,现在就来看我的好戏,是想教训我这一家之主不好当么?好,我就偏当给你看!
阿沫暗自朝他瞪了一眼,拱手朝曲清歌道:“太女殿下能赏识草民贱内,已是草民莫大荣幸。只是草民这正夫素来是养在宅子里的,没见过世面,也十分胆小。草民想关照他几句话,免得他进了宫,吓出病来。”
曲清歌这才允然。她也是个讲道理的,既是人家妻郞最后话别,便退在了一旁,给他们让出地方。
璟华与阿沫面对面,神情俱是十分古怪。
想笑,却又忍住,硬生生做出一副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模样来。
阿沫背对着曲清歌,与璟华打手语道:“你打算怎么办?”
璟华同样以手语回道:“莫伤人性命,大不了我先随她去,再找机会溜出来。”
阿沫想想道:“别,还是我来皇宫救你吧。”
璟华看她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珠乱转,便猜到她肚中打的鬼主意,忍笑道:“沫沫你非要过一把英雄救美的瘾吗?”
“那是自然!”阿沫眨着眼睛,小人得志道:“那是我从小的志向,只可惜一直找不到肯配合的美人!时至今日被这个凡人点化了,方才醒悟,原来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沫沫。”璟华哭笑不得。
“好好,我不叫了,那你也答应我,要牢守贞洁,不能叫那个太女给轻薄了!”
“沫沫!”
璟华心中喟叹一声,犹豫着是不是要摆出一个夫君该有的样子,否则降不住这个小天后,只惯得她口无遮拦,一日比一日的任性妄为。
两人这里手语来手语去的,嘴上却也丝毫不缓,曲清歌在那头听到的,便是阿沫依依不舍的临别嘱咐。
“璟华,入了皇宫要听话。”
“嗯。”
“凡事不可任性,要懂得照顾自己。”
“嗯。”
“母亲大人那里我会代为解释,你不用挂心。”
“嗯。”
“我会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你莫牵挂。”
阿沫最后这下发挥得有点过头,璟华被她这一声“孩子”吓了一跳,呛得咳嗽不止。
阿沫赶紧掏出手帕给他顺气,还一脸怜惜模样:“啊,璟华,你怎么了?你可莫吓为妻?”
曲清歌冷着脸道:“你们啰里啰嗦话别够了没?别妄想拖延时间!这里是大月,只要是本太女看上的人,有谁能逃得了的!来人!”
她纤手一挥,门外那些侍卫便冲了进来,把阿沫像只小鸡似的一拎,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
璟华一声惊呼,那曲清歌已经凑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盈盈笑道:“美人,跟本太女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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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用法术的话,从二楼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真有点疼。
阿沫揉着屁股,还有胳膊啊,肩膀啊什么,一瘸一拐地又回到了太华楼,再一瘸一拐地爬上了二楼。
酒保正打算收桌子呢,阿沫忙叫住她,“喂,你干嘛?”
酒保一回头,惊道:“姑娘你怎么还在呢?”
阿沫没好气道:“我怎么就不能在了!我只是正夫被抢走了而已,我有说结账了吗?你凭什么收我桌子!”
酒保被她抢白得语塞,讷讷道:“这个……我以为姑娘会没有心情。”
“我没有心情?哈,笑话!”阿沫也懒得用筷子,捞了只鸡腿,连着汤汤水水地一起往嘴里送,大声道:“姑娘我马上就要实现人生第一理想,心情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