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一直在寻找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生活。
故乡,白云,自由,宁静。
这里的青草甘美肥沃,这里的牛马悠闲自得,这里的每一阵风,每一次日落,都美得让人心醉。
谢谢你,璟华。
我要的就是这个,一个家,有夫有儿,心归属的方向。
怀中小儿嗯了一声,腮下圆圆嘟嘟,流着清涎。
蒄瑶温柔地拭去孩子口水,又下意识地去摸了他胸前挂着的那片贞鳞。
他叫贞儿,轩辕贞。
璟华,是不是个好名字?我和琛华一起取的。我们都觉得这个字送给他,再再合适不过。
他是个幸运的孩子。那片伤痕累累的贞鳞,如今竟成了他的护身符,自出生起就挂在他胸前。我们每个人都遍体鳞伤,灾难重重,却成全了他这一生无忧无怖。
草原日暖,轻风摇曳。蒄瑶夜里常起来喂奶,着实有些困顿,此时抱着孩子心神安满,便也打起了盹。
直到日落,琛华回来,见母子俩还睡得香甜,微微一笑,将两人抱进帐中。
他已完全是关外猎户的打扮,黑了许多,也瘦了些。塞外的风将他往日保养精细的皮肤吹得糙了,却更添英武雄健之姿。
“怎的在外头就睡着了?是晚上贞儿吵得你睡不好?”琛华蹙眉,将孩子接过去,放在小床上。
“我就说你不能惯着他,半夜里喝奶吵得你不得安睡!要哭就哭去,哭多了自然就不哭。”琛华忿忿道,“我听木达娘说了,月内休养最是重要,若歇不好那可是要落下病的。”
蒄瑶笑,眼前的男人在外头看似成熟稳健,回到屋里仍旧是以前那个长不大的三殿下。他看似与孩子斤斤计较,但蒄瑶知道若自己不在,他照顾起来也极是稳妥。
“那是凡人流传下的规矩,我们龙族从未有过什么月内不月内的说法,你也会跟着信,真是。”蒄瑶轻笑。
“那也不能吵蒄瑶安歇!他倒好,想吃就吃,吃饱了就睡,不分白天黑夜的成天霸着你!”他依旧怒气不减。
“孩子要吃是好事,当娘哪个能不受累?”蒄瑶笑,替他解下身后弓箭,“你这话倒像是在与孩儿吃醋,叫人听着好笑。”
“我哪有与他吃醋?我只是觉得有了这小家伙,蒄瑶你理我的时间都少了。”琛华终于承认自己的小委屈,可目光一落到孩子娇嫩的睡颜上,又瞬时软了下来,融为潺潺春水。
蒄瑶轻轻靠在他怀里,柔声道:“原来是我忽略了殿下,那是我的不是,殿下觉得臣妾该如何弥补呢?”
琛华紧紧搂住她,将吻印在她唇上。她的腰肢仍如少女般纤细,盈盈不胜一握。胸前却蓬勃了不少,柔软馥郁,甜腻芬芳,如一朵盛至极美的花又孕育着甸甸果实,吸引着他意乱情迷。
琛华搂着她,埋首于她胸前,嗡嗡道:“蒄瑶,我们再生一个。”
蒄瑶失笑,轻轻推开他摸上来的手,笑道:“你呀,就是没个正经。快些去外头灶上看看,我饿了,想吃羊汤。”
琛华小有失望,但一听蒄瑶饿了,立即快步去帐外,准备晚餐。
他已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公子,蒄瑶在塔下生产,那凄厉惨痛,令他恨不能杀了自己。如今更是将她捧到了天上,里里外外,一把操持。
他不知哪里听来,说生了孩子后,要悉心伺候月内,好生调理。便不许她下床,不许她操心任何起居饮食。莫说生火做饭这些基本的,便是烹羊宰牛,建房搭屋也做得像模像样。
除了给孩子喂奶,他几乎不准她动手做任何事,甚至连孩子多吵她一些睡眠,都要不高兴。
不过三两下工夫,琛华已将那炖了一下午的羊汤端进屋来。草原上的羊,肉质肥嫩,鲜美不膻,一锅汤漂浮了满屋的醇厚香气。琛华又不知哪里变了两瓶酒出来,压低声音兴奋道:“今日去市集,用羊毛换的马奶酒,一会儿蒄瑶你尝尝。”
蒄瑶将桌上收拾干净,摆下粗陋的碗筷,轻笑道:“我还在授乳,若喝了酒,一会儿连你儿子一块儿醉了。”
琛华笑道:“我们轩辕家的男人,哪能没有酒量!我大哥、二哥都是千杯不倒!”
他说着,还真的拿了筷子小小蘸了一点,润在贞儿的小唇上。
贞儿仍闭着眼睛在睡,迷糊中小嘴砸吧了一下,似是意犹未尽,一面却又被浓烈的酒味刺了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没轻重的,他还不到百岁!”蒄瑶忙啐了他一声!
琛华却哈哈大笑,逗弄着孩子圆鼓鼓的肉腮道:“看来有点小酒性呢!贞儿,长大了可要像你二伯那样,好好地守护这天下!”
门外一个声音朗朗响起,“这句话说得好!我若告诉二弟,定能让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