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略咳嗽一声。
二人闻声,当即醒悟过来,离开席位,走至苏杨前面,跪下叩道:“学生莫潇天(齐风云)叩见先生,望先生日后不吝赐教。”
苏杨略略抬手:“先起来吧。”
“谢先生。”
苏杨盯着二人,徐徐说道:“你二人初来我紫霄派,尚有许多规矩不懂。我在这里简略说一下,凡是进修辟庸的弟子,皆需在此地学习七年,不论七年后是否学有所成都必须离开。另外辟庸每日巳时开课,申时下课,若是迟到,则治以笞刑五十。”
二人齐声喊道:“学生绝不会迟到!”
“嗯。现在早已开课,我带你们过去。还有,今日所学为琴课,莫要惊扰了其他学子。”
“学生知道了。”
苏杨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饰,绕过二人,走出厅堂,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随我来吧。”
莫齐二人闻言,紧随苏杨而去。
不消一刻,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学堂之外,里面正传出舒缓的琴声,琴声甚是怡人,如那悠悠白云,舒卷浮沉,使人胸臆宽敞。
苏杨在门外站定,指着后面几排空席,对二人说道:“后面有几张空席,你们一会便坐那里。你们初来辟庸,可先熟悉熟悉,不必急切求学。”
“学生知道了。”二人低声应了一句,便走进学堂中,霎时,满堂学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似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个子丑寅卯,羞的二人将头垂到了怀里,默默走向后面偏僻些的空席坐下。
学堂四十丈见方,布置简朴而不失优雅,四周皆有窗扉向外敞开,面向外边的清幽树林。学堂之**有一百张席位,席位均摆琴架,琴架边摆着琴谱。正前方设一讲坛,讲坛上正有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于席,微闭双目,轻挑琴弦,发出一阵阵悦耳琴声。在琴师的头上,挂着一块金色长匾,书着“习琴修身”四个大字。
琴师弹完一曲,将琴朝前一推,扫视满堂学子,缓缓说道:“古之善琴着多矣,由以师钟、吕贤、簇子、锐宾……为重。古之琴曲有《苍云》、有《飘雪》、有《秋至》、有《夏霜》……。方才老朽所奏,乃徐国师冯的《苍云》……”
琴师讲为多时,众学子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然而琴师却仿佛意犹未尽,讲个没完,就连方才进入学堂,屁股还未坐热的莫齐二人,也是互相依靠地呼呼大睡起来。
琴师讲毕,众学子大半已经是欲睡不睡,不成体统。他略一咳嗽,长叹一声:“你们若是不想听,就自己练吧。就习老朽方才所奏《苍云》,琴谱就摆在架子上。”
众学子你推我攘,纷纷坐直,佯作认真,盯视琴谱有顷,双手抚琴,琴声渐起,杂乱无章,可谓丑态百出。
莫齐二人此时也被琴声惊醒,互相推开对方,抹去嘴角口水,目视那如天书般的琴谱,竟是呆住。琴师见满天学子皆在弹琴,唯独二人无动于衷,知是新来的学子,当下便走去教琴。
听着琴师在身后一会又是宫商角徵羽,一会又是琴声的音韵,一会又是弹奏的方法和技巧,一会又是亲自上手细心教导,莫齐二人如同木头人般,呆愣原地,任由琴师摆布,可以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个什么意思。
满天学子有偷偷瞥向他们的,见他们那副呆样儿,皆是掩嘴偷笑,让琴师连连皱眉。
琴师向前看去,见众学子哪里是在弹琴,分明就是各自玩着各自的,或交头笑谈趣事,琴声完全被吵杂声掩盖,他顿时面容更色,满脸怒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是说道:“你们看看你们成什么体统!汝等竖子,何不向秦雪学习!”
众学子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后面一名年约十一的少女身上,见她正全心投入琴声,忘我弹奏,皆是面容羞愧,纷纷投入琴声之中。
琴师见满堂学子安静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莫齐二人,见他们目光直视琴弦,一脸认真,还以为他们是听进去了,捋须有顷,一脸满意,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可塑之才!你们且就先按照我所说的弹奏,总有一日,定能达到老朽这等境界。”言讫,起身走去,回到讲坛之上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