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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从大学时代最后一个夏天开始说说那一年的故事,因为那也是我青春的尾声,曾经幽幽复复的追寻和迷茫在那一年画上了句号,青春,爱情,还有理想。那些日子迷茫的激情再也不会来了。
02年暑期刚刚开始的一天,我坐在宿舍电脑前面上网,我得为我们下个学期发行的报纸写一点东西存着,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我们下个学期继续办报纸还有没有戏。学校宣传部刚刚下了文件中止了我们创刊不久的报纸,理由是我们没有哪怕是学校一个稍微正规的单位的支持,或者我们可以去弄一个正式发行的刊物号。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的报纸最初是隶属于我们系学生会,但是我把她分割了出来,我不可能再让我们的报纸回归,那会让我们很多热爱她的心马上死去。
因为这件事情,我和杜明以及朋小迎都很烦恼。整个学期,我们报纸正式印刷了四次,而我们本来想的是半个月八个版面。其中最主要的是资金的问题,我们不得不自己承排版和印刷的费用,除了极为微薄的一点广告收入之外,大部分我们自己承担了,我们一边拼命写稿件赚稿费,一边填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曙光的空洞。朋小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写小说,放弃了已经在圈子里有点名气的诗歌写作。而我把我的游记一次性卖给了出版社。
写了几千字,感觉脑袋有点累,我就没接着再写下一篇。我打开QQ,进聊天室。我网龄不长,但是我激素一直都去搜狐网站从前一个叫做“拉萨心情”的聊天室。这个聊天室比不上其他聊天室的人满为患,常来的就那么十几个人,我有段时间特别留意,聊天室的规模制定的是150人上限,但我最多的一次只看见过21个人。当时大家走在热烈的谈论拉萨,有人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拉萨之行的浪漫和瑰丽,让我又激动又眼红。之前的几年我去过一些地方,但是一直没有去成拉萨,没有足够的时间,更主要的是没有足够的钱。我热爱拉萨这个地方,甚至因此爱热爱拉萨的人。顾医生就是这些我热爱的人中的一个。她同时也是我最早在这个聊天室里认识的人,我对她有更深的感情,我乐意和她说我的事情,包括我的喜怒哀乐。有一段时间,顾医生开玩笑说我象是她的孩子。其实我心里真想喊她妈妈,但是她很年轻,也就二十六七岁,我就喊她姐姐。我即没有姐姐,多年来也因为种种缘故,很少从母亲那里去感受母爱。当时进去聊天室看见顾医生在我很高兴。
我飞快的打了一排字:姐姐,我们放假了。
顾医生发过来一个笑脸说,时间真快,问我假期有没有什么打算。我说也许去一些地方吧,这是我学生时代最后一个漫长的假期,我要去很想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倒还不知道。顾医生开玩笑说你不会想去拉萨吧。我说哈,我倒是想去,但是我太穷,钱让我大伤脑筋。顾医生也许同时还在和别人说话,过了会儿她说:其实去一趟拉萨也花不了多少钱。对于你来说,甚至还要少,因为你可以收获一笔相当丰厚的稿费。她又说,如果你愿意来我这里一趟的话,我倒是可以资助你去拉萨。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惊愕号过去。
顾医生笑着说,即使你觉得这样不合适,你也可以来武汉一趟,你可以见见我,武汉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城市。我想想在学校呆着不得不整天面对的无穷的烦恼,于是答应了下来。我说人的际遇种种,也许这一年我不去武汉看你,以后我还在人群的名字中出现,你已经慢慢忘记我了。我这么说着心里很难过,发了会儿呆,我想起来那些从我生活中慢慢走丢的人。
顾医生问我,那你是这两天过来吗?从哈尔滨飞到武汉很快,到时候我会过去接你。
不。我说:我会坐火车过去,姐,我觉得火车才是旅途,我的旅途开始了。我说什么时候到武汉我会给她打电话。我现在还说不上来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交际上向来不是我的特长,杜明和朋小迎会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我告诉他们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又可以看见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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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周天之后,我一身汗一身臭来到了武汉,在武昌火车站下车。火车快到武汉市区,我才给顾医生打了电话,顾医生说过,她住的地方离火车站不是很远,而我算算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准点到站,我不想顾医生等我的时间太长,天气太热。在电话里我开玩笑要她千万不要认错了我,因为那样的话我就要在武汉流浪街头了。
出了站口,我一眼就看见一个举过人群头顶的牌子,上面写着:大庆朝朝。我没有看过顾医生的照片,我本能的觉得顾医生应该是那种面容安详,性格恬静的女人,我老远打量着顾医生,我觉得她的模样就是我认为的样子。顾医生个头不高,身体匀称,穿着碎花裙子,很素净,站在肮脏的火车站里显得不伦不类。顾医生看见过我的照片,等我从潮水一样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她一眼认出了我。顾医生微微一笑,把牌子放下来,跟走到她面前的我说:我怕人太多,所以特地做了这个牌子,我可不敢把弟弟丢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本来想喊你,但是怪不好意思的。我说姐姐你看上去不象个医生。顾医生问我既然她看上去不象医生,那医生应该是什么样。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医生看上去形象没有你这么健康。我笑笑说我对医生有偏见,我从小就怕医生的针头。顾医生说还好她不是给小孩子打针的医生。我们坐上出租车,就这样边走边说一路上我过来的情况。我说人太多,晚上我都钻到坐位底下去睡觉,我抖抖衣服,真脏。顾医生说回去洗个澡。
果然不是很远,加上堵车,不过二十来分钟,我们就到了东湖旁边的一个居民小区。几乎可以闻到东湖的波声。环境很不错,而且明显不象闹区那么热,我说这里是武汉的拉萨。顾医生住在四楼,进去之后,看见屋子很暗,因为窗帘被拉起来的缘故。顾医生去拉窗帘,让我去洗澡。我痛快的洗了一个澡,出来看见屋子亮堂了许多,顾医生给我削了一个苹果,她也要去洗个澡,晚上带我出去吃饭。同时她告诉我,电脑在哪间房间,我可以去上网。我问她姐夫呢?顾医生说出差去了。
我想告诉一下杜明和朋小迎我已经到了武汉,上网去给他们留言。我们有一个免费的论坛,同时我在这里也看到了一些不错的来稿,我觉得大家都还记得我们的报纸,心里很开心。随后我去了我自己的留言板,开了QQ看看。QQ上我碰到了韩小姿,她是我大学时代仅有的几个异性朋友之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认识她的,好像是有一天她突然就成了我的朋友,我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她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就也告诉她我到了武汉,韩小姿说你不考研究生吗?我说你还不嫌在学校里呆的这十六年不够啊。韩小姿说很多同学不是在忙考研究生复习,就是在准备找工作。我默默的说,那些对于我来说都象是很遥远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她这个学期刚刚谈恋爱的男朋友,我一直没有开过她的玩笑,我想起来了就说:你呢?时不时毕业就准备结婚了。韩小姿说去你的吧。我就嘿嘿的坏笑。韩小姿“哼哼”的说:你也会爱上女孩子的。我说那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韩小姿说爱情突如其来。
又说了一些别的,顾医生就洗好澡出来了。她换了衣服,一件真丝的鱼尾群,画了淡妆。也许下午她是直接脱了白大褂从医院出来的。我觉得顾医生其实还是很漂亮的,成熟,但是还不适应这种成熟。
顾医生看见我看她笑笑说:武汉的夏天太热了。
我承认。以为我就听说过武汉是长江边上的三大火炉之一。当时我还没有来过武汉,我对火炉的威力保持保守的态度,因为我生活的九江也被人称做三小火炉之一,而我却觉得九江的夏天很惬意。但是这次才终于明白武汉的夏天并非徒有其表,刚刚下车我就感觉热浪一面扑来,汗水从所有的毛孔里畅快淋漓地流淌出来。
顾医生带我到了附近的一家意大利料理。顾医生说这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怕你太累,就不走远,就在这里吃,等以后再带我去感受一下武汉本地的风味。我说我对吃不是很挑剔,几乎是没有什么感觉。我说多年的读书生涯,因为方便面和开水吃多了使我的味蕾的功能大大退化,暴敛天物。顾医生嗔怪的说难怪你这么瘦,吃饭都不好好吃,家里人要多心疼。她脸上出现难过的神情。
顾医生帮我安排食谱,很要了几个菜,她说证明搭配合理,但是最后我吃完了饭还是觉得那一大盒猪扒饭好吃。顾医生自己要了一个水果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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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步行往回走几分钟的出租车程。顾医生一边给我介绍武汉,她说有时间带我去中山公园。因为中山公园刚刚被重新修葺了一番,人文和旅游景观都增加了很多,她忙也一直没有去看新的中山公园。又说了汉阳古琴台,黄鹤楼,归元寺,并且告诉我她信仰佛教。之前我知道武汉只知道她的黄鹤楼和步行街,因为九江的步行街就是仿造武汉步行街建造的,当然规模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顾医生说步行街也不错,特别是晚上很美丽。我也给顾医生说我读书的城市大庆。对于大庆,大部分人的概念都一样,就是是个油城。我就给顾医生介绍了采油的当地人称为“磕头机”的采油机。
顾医生已经在我来之前把我的额房间布置好了。顾医生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原来是一个空房,所以现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我注意到我上网的房间也就是顾医生的卧室,同时还有另外一间空房。我问怎么买个这么大的房间,很多房间都用不上。顾医生听我这么一问脸色就暗淡了。顾医生说买房子的时候她正怀孕,还在憧憬将来有孩子的生活,所以特的买了一个大房间,客厅大,房间也多,将来一个做卧室,一个让孩子玩,等孩子大了,他带一些同学回来也不至于没有地方睡。但是,顾医生伤感的说,后来我出现了意外,我虽然没有伤到,但是孩子却流产了。
我听了顾医生的话心中很难过,我说对不起,让姐姐想到伤心的事情。我又奇怪为什么后来顾医生没有再怀一胎,但是我没有问,我觉得这么问太过唐突。顾医生倒是莞尔一笑说好几年的事情了,再说伤心已经太遥远了,只是有点遗憾罢了。她又说其实另外的那个房间也不是空的,表姐的一个女儿和我差不多大,在武汉大学读书,每周都来这里睡几个晚上。我本来还想顾医生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岂不是很无聊。顾医生说:她叫陶艾,很调皮,被大人惯坏了,过两天就也要回我这里过暑假,要是她刁难你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她就那样。哈,过两天我这里就可以热闹一阵子了。
在来之前的电话里,我大致告诉了我的打算,我想在武汉呆十来天就去拉萨。我们的假期不是很长,这样我到拉萨包括路上的时间也只有二十来天了。
顾医生说:真想让你多呆几天呢。
我说以后肯定还有很多机会的,我明年就要毕业了,谁知道机缘巧合,我会不会到武汉来工作呢!顾医生说,那怕是你不会吧。我说也许我会去支西。甚至这次去拉萨之后我迷恋上了那里,我就去西藏。
顾医生笑着说朝朝还是个有志青年。
我说也许不是志气吧,只是随自己年轻的心灵。我说其实如果我走了这一步,很多年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后悔,每个人到了我现在这份上都在规划自己的前程。比如说啊,过几十年,大学同学聚会,就我一个人灰头土脸,我还依然会为我如今证明执着的梦想而激动嘛?也许我到时候要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了。
顾医生笑笑说:我以前是一个女孩子,现在是为人妻,所以你们这些男孩子现在在想些什么我怕是永远不知道。不过朝朝,人选择了一条道路就不能后悔,那是于是无补的啊。年轻的时候不能够瞻前顾后,冲动战胜理智,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顾医生又说:你比如说我吧,从小到大生活在武汉,毕业了留在武汉,虽然很多的同学去了更好的地方,每次都和我比较另外的城市比武汉好多少,抱怨武汉的脏乱差。不过我却觉得武汉是个温暖的城市,大家都说我听得懂的武汉话,亲切,这个城市也充满了浪漫传奇的瑰丽。人的灵魂可以到处跑啊,可是身体的有居住地。
我觉得顾医生说武汉有点深情。我笑了笑。
顾医生说到这里就不说了,让我早点休息,就出去了。我躺在床上想顾医生的话,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虽然在火车上我也睡觉了,可是身体却非常疲倦,我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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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医生周一到周五都要上白班,而且因为上班的地方离家不是很近,中午时间又不多,所以中午就不会回来。她说帮我定了午餐,中午有人来送便当接下来就是了。她又叮嘱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要是要出门记得怎么回来。
喝了一杯早餐牛奶,我就去顾医生房间里上网。我要把来武汉路上的事情记叙一下,这也是我多年来的习惯。我注意到顾医生房间里的书橱,书很多,除了一部分的专业书籍之外,主要是一些关于旅游,心理,人文,以及社会方面的书籍。顾医生说她新佛教,我也看见专门的一格放佛教书籍的地方,我随手翻了翻,却以外的翻到了我以前自己打印的一本小诗歌集子。我感到很意外,就是我自己也没有这本书的存本,我随便给一些认识的人邮寄过去,没有想到顾医生原来还保存着。我抽出来,看见扉页上学着:诗人朝朝惠赠。顾医生的字很漂亮,她称我是诗人我有点惭愧。我翻过之后又发现顾医生原来甚至读了我所有的这些诗歌,并且对其中的一些诗歌做了批评,切实,我仿佛回到了我当时创作这些诗歌的心情下。不有的有点唏嘘不已。
上网照常还是看看新闻,去报纸论坛和自己的论坛转,看得出来,杜明和朋小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上来论坛了,我想这两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没有给他们打电话,我在大庆的时候之类的事情我都帮忙不上,何况我现在在外地。在我自己的路谈上我发了一个帖子,我说火车上的生活很有意思,它让人又疲倦又亢奋。而且在漫长的旅途中,你极有可能碰到一个异性女孩子,因为无事可做,相互交流就有可能成为你最为热衷的事情之一,所以说,火车也是一个孳生情感的场所,我们可以对完美的爱情抱一个美梦般的想像。我本来想把这些做为我的一个言情小说的开头,但是我在给小说的主人公取名字的时候伤透了脑筋。于是我暂时把这些搁放了下来,写我真实的火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