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河姐你别笑话我了,我今天可是倒霉透了。”千酒说着坐了下来,拨弄着桌上的芙蓉,语气里又气又失落。
梦河看她丝毫没有怜惜自己劳动成果的意思,一双凝霜玉手将筐里的芙蓉搓来揉去,似是在撒气。看来不管是遇上的什么事,定是苦恼得很。
看自己妹妹如此低落,也是不忍,逗趣道:“小酒,我好心忙了大半下午,才摘了这最好的几株芙蓉给你,让你洞里添添生气,你倒好,几句话功夫就快给我全弄烂了,你赔我。”说罢撅着嘴,斜眼看着千酒。
“都怪那祸害的仙罚,本来我今天去百竹林卖个酒乐哉悠哉的,谁知我运气如此不济,碰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我真是气死了。”千酒起初没在意,现在一看手里,娇滴滴的芙蓉此刻全成了残花败柳,又听得是梦河姐姐忙活了那么久得的几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立刻把事情都推给这个罪魁祸首。
“仙罚?你没弄错吧,你今天要是遇了仙罚,还能如此这般毫发无伤?你偷偷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修行的,修为增长这么快?”梦河边说边往千酒那边凑,似是真有什么秘密法子一般需悄悄知晓。
“你说什么跟什么呢,我要是有这种法子别说东盛天,我早去叱咤四盛天了,然后让我的手下败将天天出去给我找酒方,我呢就呆在这酒仙洞里酿酒,酿好了天天酒池肉林,纸醉金迷,潇潇洒洒,岂不快活一生。”千酒越说越高兴,仿佛马上就能迎来这种生活似的,眯着眼痴痴的笑着。
“打住!打住行么,”梦河看她这呆呆傻傻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人神共愤的样子呢,这才多久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你这心眼,莫不是长歪了?”梦河嘴上调侃,看着千酒这般笑得真切开怀的天真模样,心里也是开心,希望她以后若遇上什么坏事,也能如今日这般不会紧咬着不放,该开怀时就开怀。
千酒眯眼瞧了瞧梦河,有点赌气被她打断了自己的春秋大梦,缓了缓还是开口道:
“我今日遇上一人,生得一副无人不痴的骄阳之貌,并非常人,盈盈含笑在我酒桌之前,与我打赌,我输了,他却不急,说改日再来找我算账,那眉眼间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当时便心有慌乱,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我要遭仙罚的征兆了?”
千酒念及此,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心里暗暗叫苦,她才多大年纪呀,这世间潇洒快活的事还没尝遍呢,若是就这么被仙罚交待过去,可真真的舍不得,什么同归于尽,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梦河闻言,神情也是认真了起来,毕竟仙罚之事不得儿戏。
思索了一会道:“非也,我修行至今,也未曾听过有什么人形仙罚的说法,小酒切莫胡思乱想,许是那南盛天的哪位神仙无聊了,来逗你玩呢。”
南盛天的朱雀大帝为人洒脱,不求自己有个什么不得了的功绩名扬四盛天,但求自己做事以正为本,无愧于心,除此之外自己活得快活就行。而南盛天的神仙们大多追随自家大帝的作风,是以南盛天就慢慢成为了四盛天中最好玩乐,也是最乐观的一派,遇事不强求,但求逍遥游。
“南盛天喜乐我亦有所耳闻。”千酒抬了抬眼道:“可若需得我看不出神仙的身份,便是个修为也还不错的神仙,敛了气千里万里寻到东盛天来,如此曲折若只为逗趣而已,着实有些牵强,且看那人气势,并非逗趣那么简单。”
她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梦河姐你有所不知,当时我心下慌乱,面上没挂住,出了好些洋相,他若只为逗趣。那时便已得手,何必又说还要来寻我。”
梦河想来也觉得此事蹊跷,左右又没其他法子,只得沉默作罢,手里的绣活也是许久未动。
沐阳外出回来就看见洞中一大一小两人,坐在凳上苦着两张脸,心生疑惑。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大米被偷了吗你们两个都这副模样?”沐阳故作打趣,随后又看着桌上一堆芙蓉的残骸,转头瞥见梦河手里还未绣完的衣裳,正是他前些日子托梦河绣的,好似恍然大悟般。
“我说,小酒你这就不对了,这衣裳可是我托梦河绣的,你自己又没说你也要,现在看着我有了你眼馋不得就把人家辛苦摘的芙蓉弄成这样了?”
梦河和千酒都没说话,齐齐转头看着沐阳这个活宝,翻了个白眼儿。
“那是小酒摘的芙蓉梦河全给杀了?”沐阳不肯作罢,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说。
千酒此刻可没心思看着他耍宝,来来回回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这可奇了,我也觉得南盛天的神仙来作弄你不太现实,但人形仙罚是肯定没有的。”沐阳笃定道。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仙罚那是什么,神经病?”千酒有些气恼了,那人看尽了她的洋相不说,现在还弄得他们三人在这手足无措,要是他真只为作弄一番,那最好是真的来寻她,她一定把他修理个高兴,打不过也要咬上两口泄愤。
她默默在一旁咬牙切齿,脑子里不知道把那人打了多少次,这头沐阳想了一会却迟迟也没个所以然。
“这样吧,要是他真的找来,你就马上召我一声,我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行径。”沐阳正色道。
千酒觉得言之有理,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