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祥走后,日子又回复到从前,沈氏还是每天带着子禄出去田里、地里忙活,时间一晃又二十来天过去了。
八月初五那日,沈氏一早起来,就给子寿换上一身新衣服、新鞋,子晴才知道是三弟的四岁生日,沈氏说,要去买点好菜,自家人好好热闹热闹,给三儿子过个生日。
又碰巧这日是大墟市,沈氏说顺便买点过节要用的东西,子晴才恍然原来是中秋节快到了。沈氏带着子禄子寿一块去墟市了,子晴想,阿婆那边至今没什么表示,果然只记得大哥一个人的生辰,正胡思乱想间,院外有人喊门了。
子晴还以为是老房来人给三弟庆生的,结果打开门一看,是萧秀水,来约她去山上捡松塔的,子晴有些奇怪,他们家不是一直花钱买柴火的吗?怎么会突然要去捡松塔。
“你家的松塔准备好了吗?要不你给我一篮子吧。反正你家人今年在这边,没人找你家来收吧?”秀水问道。
子晴搞了半天才明白,这里的中秋节有在水塘边烧塔的习俗,塔是用砖块和瓦片垒起来的,中间架空,底下用松塔烧,一般塔会提前两三天垒好,每村几乎都有一两个孩子王,由他们负责分工,上周围每家每户收松塔,当然是越多越好,塔烧的越旺,预示着来年的日子会越红火。
“可是,我也出不去啊,小弟也没人看着,要不,你等一会,我娘他们回来了,我跟你出去,我们还是去老房那边看烧塔,这边也不熟,也出一篮子松塔吧。”子晴说道,自从来这以后,她从来没有去山上搂过松毛捡过松塔,沈氏总说她太小,怕她累着。
等子晴和子禄、秀水三个一起站在山脚下时,子晴就已经感觉腿有些不是自己的了,子晴看着子禄来来回回地转悠,还时不时拿根细竹竿捅树上的松塔,而她和秀水则坐在一边休息,心里确实很感动,二哥其实就比自己大二岁多,这大半年来,沈氏不管是打柴、下地、出门卖菜等都带着他,他付出的辛苦是实实在在的,小小年纪就要帮沈氏撑着这个家,子晴想不起自己七周岁的时候会做什么,但是她想一定要让二哥幸福,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
回去的时候,沈氏已经做好丰盛的饭菜了,看着满桌子的菜,沈氏说:“禄儿过生日时,家里刚搬出来,手里不宽裕,加上又忙着抢收油菜,娘只给禄儿煮了个鸡蛋,福儿过生日时赶巧你们爹爹在家,想着福儿是十整岁,想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没成想被你们阿公阿婆大娘他们搅和了,今天是寿儿的生日,这回,咱尽情地吃,尽情地笑。”
说着说着沈氏就转泪了,尔后,又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笑着说:“看我,这是高兴的日子,尽说这些没用的,咱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去年这时候,我可是敢都没敢想,能给我儿子做这么一桌饭菜。”
子寿生日后,沈氏又每天一早带着子禄去城里卖菜,子晴仍建议母亲把地里的毛豆也带去一起卖,能卖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就让它长成黄豆,家里的十几只阉鸡也给周掌柜送去了。卖菜回来沈氏就带子禄去地里刨花生,拔毛豆,子晴和子寿坐在一边帮着摘花生,摘毛豆,小子喜放在竹席上,爬着玩,这是子晴第一次下地干活。
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位母亲抱着孩子,两位少年抬着一个箩筐,旁边还有你追我赶的两个孩童,撒下一路的欢声笑语,多美的一幅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