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总是不愿意多走,有时候宫女们叫着她出来,没走几步她就又坐下来了。
且临近生产,夜里觉也睡不好,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白天的精神也越来越差。
如果在一个地方坐的久了,稍一眯眼就会睡过去。
这日庄思颜回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李花独自坐在院中那棵桂花树下,有花瓣落在她的头上或肩上,带出些许美感,也带着抹不去的寂寥。
她的脸色不是太好,身形也不胖,跟身孕后期的人有些不相称,但肚子特别的大,把整个身子都拉起来,好像没办法在椅子里好好坐下去一样。
所以她的身子半斜着的,靠在椅背上,并不是很舒服,肩头搭着一个披风,围在脖子下面,又显出很冷的感觉。
总之看着她,就会想到孤独,寂寞,又清冷这些词。
庄思颜走过去时,才发现在桂花树旁边的小花坛背后,还坐着两个宫女。
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太过兴奋,连她靠近都没发现。
庄思颜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还以为她管理的后宫会不一样呢,谁知也不过如此,她只不过是最近忙了些,关注李花少了些,这些宫女就消极怠工,由着她在这冷风里坐到睡着,不在身边伺候也就罢了,连回去拿个保暖的东西都不,真是可恶!
庄思颜走过去,先没理那两个宫女,轻轻叫了李花。
她睁眼,眸光里有片刻的混沌,随后才清醒过来,挣扎一下要起身,却因为身子太重,未能起来。
正说话的宫女终于看到了这边,当然也看到了庄思颜,慌张起身,跑到近前伸手去扶李花,却被庄思颜一下子挡了回去。
她亲手把李花扶起来,又把她肩头的披肩围了围:“怎的坐在这里?天气凉了,在这儿睡着容易染上风寒的。”
李花把头垂下去,耳朵边因睡着枕在椅子背上,硌出了一条红痕,看的庄思颜又是一阵难受。
叶元裴在北疆跟邱纲耗,走时把自己的媳妇儿,孩子都并到她的手里,可她现在在做什么?
竟然让她坐在外面睡觉,还是在天凉之时?
想想都觉得对不起自家的兄弟,所以对李花的愧疚又更深一点。
李花却分毫也感受不到她的内疚,甚至从起身就没往她那边看一眼。
她的头一直是微垂的,眼皮也往下搭,根本就不看旁人,只有听到庄思颜说话的时候,才轻声应一句:“无妨的。”
庄思颜心疼加愧疚,语气就有些气:“什么无妨,现在已经入秋了,风都是冷的,你在那儿睡着了,自己着了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也很难受的。”
李花的手轻轻搭在自己拢起的肚子上,半晌才又回一句:“无妨的。”
庄思颜:“……”
无话可说才是最差的状态。
回到寝宫,先倒了杯热茶给李花喝下,又叫宫女去请了太医,过来诊过,确认并未着凉,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还没等放平,太医又说:“可叶夫人这一胎……”
庄思颜一个眼神就把他后面的话给逼了回去。
她先安抚好李花,让她在自己的床棍上歪着,又叮嘱宫女好生照料,这才轻声出来。
被赶出来的太医在偏殿里等她,知道自己犯了错,看到庄思颜就先跪了下去。
庄思颜虽有些生气他的莽撞,但此时孩子的事更重要,她还没空发火。
叫太医起来,问道:“叶夫人的胎怎么回事,你如实说。”
那太医不敢起来,跪在地上,头也往下垂着,盯着身下的地板道:“胎位不正,脉象也虚,恐会早产。”
“早产?那有什么问题?”
在生孩子这方面,庄思颜还停留在现代的科技。
现代医院里早产的孩子多了去了,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孩子出来的时候虚弱一点,但好生养着,长大以后也不会比别的孩子差。
可她忘了,大盛朝不是现代。
这里没有妇产科,早产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很大的一个挑战,况且孩子的胎位还不正,到时候万一生不出来,那是没有后路可走的。
李花的脉象又不好,到时能否扛过这一关都是个谜。
但庄思颜又不太相信这个太医的话,她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仔细看看那位太医说:“你我面生的很,以前不在凌霜阁里当值吧?”
太医赶紧回:“微臣是临时被叫来的,今日蔡太医不在。”
庄思颜这才“哦”了一声,又问:“你进宫多久了?”
太医如实回过。
也算是一名资深的大夫,以前还给宜妃看过诊,只不过庄思颜平时用蔡周平的多,最近也未去过太医院,所以对他印象不深。
到底没想起来蔡周平跟她说过李花的事,就先把太医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