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不理众人,只问女儿:“还有钱吗?”
张涵翠愠道:“没了!”
张云生在自己浑身上下掏摸一遍,发现还有半两碎银子,大喜,紧接着就往外走去。
黄大起身,堵住他的去路。张涵翠一把抓着父亲的手:“你去哪?”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走走。”
看他目光闪烁,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止想“走一走”,恐怕还打算去“赌一赌”。
“爹,您身上伤还没好!”张涵翠放软了声音,“方才那劫匪还要害我们性命!”
“劫匪还没走吗?”
张涵翠摇了摇头。
张云生犹豫一下,才慢慢坐了下来:“他走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黄大这才后知后觉问黄二:“老头子又犯病了?”他没忘了压低声音。
她没好气回了一句:“你才发现?”
“啥时候开始的?”这病有点神出鬼没吧?给个提示不行吗?
“好。”张涵翠这厢微松一口气,对燕三郎道,“伯吾画像的作者是凌远,他是我家先祖。”
众人都觉惊讶,黄大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姓张?”
“似凌远那样的大才,凌家也就出过那么一个,后世子孙平庸,家道渐渐中落,人丁也越发稀薄。最后一名凌家男子,入赘到焦安城的张家为婿,所以后代都改姓张了。”
燕三郎恍然:“难怪本地的镇老也不知道你们就是凌家后代。”
“连姓都改了,有什么颜面自称是凌氏后人?”张云生苦笑,“但我们还守着一样传家宝——”
话音未落,一直端坐不动的张云生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张涵翠一巴掌抽过去!
他年老体衰又失血,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女儿发难。
小姑娘闭眼,不躲不闪。
当然这一巴掌也没抽到她脸上,因为黄大眼疾手快,打斜刺里拦了下来:“你作什么!”
他吓了一跳,哪有做父亲舍得下重手这样狠揍自己女儿?就算自己的老爹黄鹤,也没打过他这大儿子耳光哪。
“不能说!”老头子吼她吼得声嘶力竭,“不孝女,不许说!”
张涵翠的眼眶红了,咬牙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那怪物再来,你和我一起抱着秘密进棺材么?”
张云生用力抽掌,显然是气急了想真正甩一耳光给女儿。可是黄大洞悉他的想法,把他胳膊钳得死死地。
老头儿气得呼哧呼哧直喘,脸红脖子粗。黄鹤在一边瞧着,很担心他下一秒就蹬腿了。
不过张云生很快就觉出痛了:“哎哟,你放手!”他想抽手又抽不出来,“痛啊,放手!”
“你先放开!”黄二在兄长肘上用力一戳,戳中他的麻筋,黄大这才松手。
张云生完好的那只手腕上一圈红印,显然经不起他的粗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