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宣国首都,不是潘涂沟那样的小地方。童渊族人在这里的势力,可以一手遮天。
可一可二,绝不可三。既然要做事,就得讲究务实又高效。
时机不等人,现在就得做决定了。
现在就决定!
吴漱玉只觉一颗心都被撕成两半,哪一半都是鲜血淋漓。
但是这位燕公子说得不错,她已经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一咬牙,一闭眼,终于道:“只带我走!”
短短四个字,她就泪流满面。
燕三郎忍不住道:“你那孩子不到五岁,舍得?”
“舍不得。”吴漱玉抑着哭意道,“可我若带他离开,今后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山里人。他、他长大了会不会怨我?”
如果留在安涞城,她的孩儿是王子,不必为生计奔波,不必在地头辛苦劳作,那人也会为他请来最好的名士为师,教导高深学问。
孩子前途无量,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硬将他带走,那不公平。
燕三郎不予置评,只是沉声道:“好。”
吴漱玉小声道:“能、能再等上几天么?我还未和奕儿告别。”这少年和霍东进来得突然,她根本还未做好和儿子分离的准备。
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好了。可是母子若能多相处几日,为今后留些念想,那也是好的。
燕三郎原本也没打算今天带走她,闻言点头:“带你出去不容易,我们也要做计划,霍先生会与忍冬联系。”说罢走到案边,拿起那几本书,“这几本,我带走了。”
吴漱玉点头,忍冬和霍东进也约定了下次见面,这对主仆就见燕三郎按着霍东进肩膀,一下子潜入地底,就如石头沉入深水,了无痕迹。
藏书阁一楼空荡荡地,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两人来去无踪,连脚印都不留一个。
玉太妃慢慢挪到窗边,突然很想看看奕儿在哪里,在做什么。从现在起,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每一秒都万分宝贵。
不过楼梯上传来忍冬的呼唤:“太妃?”
“下来吧。”吴漱玉定了定心神,坐到桌前,翻开书页。
忍冬带着老刘头走了下来,把四、五本书放到太妃面前:“找好了。”
后者一看封皮,果然都是神魔志怪一类,不由得瞪她一眼。
忍冬无辜地眨了眨眼。
“行了,这些就够了。”吴漱玉吸了吸鼻子,“坐下来陪我看书吧。”
老刘头忽然开了口:“您的眼睛……”
“没什么,看得有些酸涩。”她知道自己眼眶还红着,并且最好在孩子和颜焘返回前平复下来,否则难免引起怀疑。
过不多时,颜焘带着奕儿回来了,后者手里还捧着一只燕子。
“母妃!”孩子给她献宝,眼巴巴看着她道,“带回去养吧。”
“那窝里其他燕子怎么办?”吴漱玉给儿子讲理,“你把它带走,它一家人就不能团圆了。”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呆住了,鼻子一阵酸楚,险些又掉下泪来。
“想团圆还不容易?整窝端走就行。”颜焘抱臂站在一边,不以为然,“都养在宫里,包它们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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