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被放的差不多的谢自清身体随着这一脚彻底的倒在了地上,之前那样如天使般的美丽就像是空中飘散的泡沫,看起来漂亮,破灭的也快。
南宫尧眼睛通红,他向来情绪深藏,然而看到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白若莲,眼泪却忍不住打湿了眼眶。
他们是瞒着何心柔出来的,可也许是母女连心,原本昏迷着的何心柔却在他们离开后突然清醒了过来,非要跟着他们出门,南宫胜拦不住她,便也只能跟着来了。
“莲莲!我的女儿啊!”相比起几个大男人隐忍的悲恸,何心柔看到白若莲的那一瞬间就放声痛哭起来。
她扑倒在自己女儿的尸体上,紧紧搂着白若莲的脖子不松手:“这不是真的,我女儿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你们快去叫医生把她送进医院啊!”
泪水滴落在白若莲的尸体上,哪怕已经死去多时,可白若莲却依然像是被烫到了那样哆嗦了一下。
南宫胜试图把何心柔从尸体边拉走,可也不知这个柔弱的女人哪里来的力气,一双手死死的把女儿搂在怀里:
“莲莲,别睡了,你醒来看看妈妈好不好,妈妈又给你买了好多衣服,你一件都还没试呢,我们回家,你穿给妈妈看好不好?”
“心柔,别这样,小莲已经走了……”
“你胡说!小莲明明在这儿,她哪也没去。”何心柔的状态看上去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我会陪着她的,妈妈会陪着你的,你去哪妈妈都陪着你。”
失去丈夫的时候还有女儿支撑着她,陪着她,现在女儿也离开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若莲不忍再看,扭过头祈求的看向伏溪,伏溪笑了笑,像她还活着时那样拍了拍她的意识光球:“你还不相信你师父我吗?我在这个世界一天,这个世界就还能继续延续下去一天。”
接着他瞥了一眼精神恍惚,抱着白若莲怎么也不肯松手的何心柔:“至于你母亲,我会暂时封住她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等到你回来之后,再重新解开。”
白若莲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谢谢师父,若不是您,徒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母亲一向柔弱,我就这么离开她,真的怕她会撑不住。】
“所有能从小世界中走出来的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面对着白若莲的感谢,伏溪却微微一笑:“家人,应该是你的背后的支撑,而不是束缚。”
这句话,伏溪不只对白若莲说过这一次,然而每次她却都避而不谈,或转移话题。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没有离开过何心柔,之前高三住校,都算是母女二人分别最久的时候了。
虽然何心柔并没有说出口,可白若莲知道,母亲是想让自己一直陪着她的,或者说,何心柔就是那种离开了别人就无法存活的女人,她总要有什么依附的东西,才能健康的活下去。
在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白若莲也曾在心中埋怨过,为什么别的母亲都能为孩子撑起一片天地,她却反而要替母亲撑起这个家,赶走那些想要来抢夺父亲遗产的亲戚,安慰日夜痛哭的母亲。
那时的她还没有遇到师父,被那些她需要抬头仰视的成年人不怀好意的围拢起来的时候,幼小的她也会害怕,也想哭泣着躲进母亲的怀抱。
可一想到在房间里浑浑噩噩的母亲,她就告诉自己,一定得撑住才行,然后继续站起来,虚张声势的跟那群说是亲戚,实际上还不如陌生人的大人们对峙。
然而,一个孩子如何能挡得住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亲戚呢?她们最终还是被撵出了唯一的遮身之处,何心柔不得不振作起来,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和女儿。
虽然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听着母亲琐碎的抱怨,经常还要抱着自己哭一哭,但白若莲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她觉得母女两人就这样互相支持着过下去,没什么不好的,自己长大之后,会努力赚钱,孝顺母亲。
直到——何心柔有天兴高采烈的回到家,告诉白若莲,她交了个男朋友,还满脸幸福的说,咱们能过上好日子了。
白若莲那颗充满拼劲儿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